第200章 妆奁误(5 / 9)
成调的女子哼唱声,毫无征兆地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极轻,极飘忽,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仿佛紧贴着我的耳廓。哼唱的曲调古怪而哀婉,是我从未听过的,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迷茫与执念。
是胭娘!
这念头一生,更是吓得我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想起民间传说中,人的阳气、鲜血或许能克制阴邪。不及细想,我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噗——”
我朝着感觉中手腕被缠绕的方向,奋力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喷了出去。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水,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异常的嗤响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手腕上那冰冷缠缚的触感骤然一松,那几缕发丝像是受惊的毒蛇,猛地缩了回去,消失无踪。
耳边那诡异的哼唱声也戛然而止。
地窖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我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摸索到掉落在身边的火柴盒。划亮一根火柴,微弱的光晕驱散一小片黑暗,映出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朽烂奁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的剪刀和发团依旧,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手腕上那清晰的、火辣辣的勒痕,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一丝焦糊气息,都在提醒我,刚才发生的,是真实不虚的恐怖。
我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窖。重新回到天光之下,尽管已是黄昏,光线暗淡,却依然让我有种重回人世的恍惚感。我立刻将那活动的青砖盖回原处,又搬来几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压住,仿佛要将那个秘密和恐惧一同永远封存在地底。
第六章 残梦寻踪
自地窖遭遇后,我大病了一场。连续数日高烧不退,浑浑噩噩,梦中尽是纷乱的黑发、生锈的剪刀、镜中模糊的背影,还有那哀婉的哼唱。请了镇上的郎中来看,只说是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开了几剂安神定惊的药。
族长和几位族老闻讯来看过我一次,见我面色蜡黄、神思恍惚的样子,也只是摇头叹息,嘱咐我好生将养,言语间对老宅之事更加讳莫如深。
病去如抽丝。待身体稍稍好转,已是半月之后。地窖的经历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提醒着我老宅里潜藏的危险。但奇怪的是,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执拗。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胭娘的怨魂显然已将我视作了目标,或者说,与我这沈家血脉产生了某种纠缠。若不弄清缘由,化解其执念,只怕我永无宁日,甚至可能步上叔公的后尘。
地窖中的发现,证实了胭娘与剪刀、头发的关联。但族谱记载的“真相”,恐怕并非全貌。那把剪刀,真的只是她用来自戕或威胁的工具吗?那场雷火,真的是天罚吗?
我决定从别处寻找线索。老宅里找不到更多,或许镇上的老人,或者那些早已搬离沈家、散落各处的旁支后裔,会知道一些被族谱刻意遗忘或模糊掉的细节。
接下来的日子,我强撑着病体,开始四处探访。这并非易事。桐湾镇不大,沈家曾是望族,但时至今日,大多家道中落,或迁往他处。留下的,多是些远亲或旧仆的后人,他们对几十年前的旧事要么知之甚少,要么讳莫如深。
我带着些微薄的礼物,耐着性子,一家家叩门,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提起“胭娘”这个名字。多数人反应冷淡,或直接表示不知。也有人面露惊惧,匆匆将我打发走。
直到我找到镇东头一位姓何的瞎眼老婆婆。她年轻时曾在沈家帮佣过几年,后来嫁人离开了沈家,如今孤身一人,靠编些竹器糊口。她年纪极大,记忆也已模糊,但或许是因为目不能视,心思反而沉静,对早年的事记得些片段。
我提起胭娘,她浑浊无神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嗫嚅着:“胭娘小姐啊……是个顶好的人哩,心善,手也巧,就是……命苦啊……”
她断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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