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妆奁误(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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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大怒,认为此举败坏门风,招致灾祸,当即下令将她拿下。

族规森严。当夜,不顾胭娘凄厉的辩白与哭求,她被强行塞进了竹制的猪笼,准备翌日清晨沉塘,以儆效尤,荡涤门楣。

然而,就在那个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夜晚,变故发生了。一道极其惨烈的霹雳,不偏不倚,正击中囚禁胭娘的偏屋。据当时守夜的人后来说,那雷火如同天罚,瞬间引燃了屋梁。混乱中,关押胭娘的猪笼滚落在地,等众人扑灭火势,只见那猪笼已烧得半焦,里面……空空如也。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一些零散的、被烧焦的断发,和那把她私藏的、已扭曲变形的剪刀,遗落在灰烬之中。

所有人都说,胭娘是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连尸骨都未曾留下。也有人私下议论,或许是她怨气太重,借着雷火遁走了。自那以后,沈家老宅便开始不太平,夜半常有女子哭声、梳头声,偶尔还有人影在镜中晃动。久而久之,宅子便渐渐空置下来,除了像叔公那样无儿无女、无所依傍的旁系,无人愿意长住。

“那镜子,就是胭娘生前最喜爱之物,常对之梳妆。”堂伯公合上族谱,叹息一声,“怀瑾,你见到的那位……只怕就是她了。怨念未消,执念难散啊。”

听完这段往事,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那位命运多舛的姑奶奶的同情,也有对眼下自身处境的惶惑。一个因守护青丝而被视为异端,最终惨遭横祸的女子,她的魂魄,为何六十年后仍在老宅徘徊?为何偏偏在我归来时,显现于镜中?

第四章 地窖深掘

自那夜镜中惊魂后,我便留了心,将那面西洋镜用厚厚的黑布罩了起来。起初几日,似乎确实安稳了些,夜里不再有那诡异的梳头声,风声也显得纯粹了许多。

但我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胭娘的影子,并未真正离开。偶尔在深夜,我似乎还能听到极细微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啜泣,或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掠过颈后。老宅仿佛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活物,而我,是闯入其脏腑的不速之客。

胭娘的故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族谱记载语焉不详,堂伯公的讲述也带着长辈的讳饰。那把她视若禁忌的剪刀,究竟意味着什么?真的只是女子爱美,或是如流言所诋毁的那般,是中了邪魔,欲行不轨?还有那场蹊跷的雷火,是天道昭彰,还是另有隐情?

一种莫名的冲动在我心中滋生——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不仅仅是为了驱散恐惧,或许,也是为了给那位沉冤莫白的姑奶奶,寻一个真相。

我开始有意识地在老宅内探寻。这宅子很大,有许多废弃不用的房间,堆满了不知年代的杂物。我仔细检查那些残留的符箓痕迹,试图分辨其含义,却一无所获。我也曾大着胆子,在白天试图挪开那口被封住的井上的青石板,但那石板异常沉重,纹丝不动。

这日午后,我在后院清理杂草,无意中踢到一块松动的铺地青砖。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这块砖与周围的连接处缝隙颇大,边缘也有磨损的痕迹,似乎经常被移动。心中一动,我找来铁锹,费力地将这块青砖撬了起来。

砖下并非实土,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借着日光往下看,可见粗糙的石阶向下延伸,隐入黑暗中。

地窖!

老宅有地窖并不稀奇,多是用来储存蔬果或酒坛的。但这个地窖的位置颇为隐蔽,入口还用活动的青砖掩盖,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我返回屋内,取了油灯和一盒火柴,再次回到洞口。点燃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洞口下方的黑暗。我深吸一口气,踩着湿滑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石阶不长,只有十来级。下到窖底,空间比想象中要小一些,约莫丈许见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借着摇曳的灯火,可以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损的空陶瓮,墙壁上爬满了湿漉漉的苔藓。

目光扫过,落在窖底最深处,靠近墙壁的地面上。那里,有几块青砖的排列方式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像是后来被人重新铺设过,砖缝间甚至没有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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