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梦笔生花(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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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和悲天悯人的苍凉,连他自己读来都感到心惊肉跳,却又拍案叫绝!

“这…这真是我写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隐秘的恐惧。他猛地扭头,看向被丢在脚边的那支枯笔。

笔毫上,那一点幽蓝的花苞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花瓣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舒展,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冰冷的妖异光泽。花苞的中心,那点幽蓝的微光,也似乎更亮了一分,如同深渊中一只缓缓睁开的、饥渴的眼眸。

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底那一丝微弱的不安。什么恐惧,什么诡异,在这足以改变命运的“神助”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江云樵颤抖着,几乎是虔诚地,将那支枯笔小心翼翼地捡起,用自己最干净的一块破布,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然后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整个世界!

他不再觉得寒冷,胸中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的野心和希望填满。他望向殿外依旧阴沉、却仿佛透出一丝微光的天色,眼中燃烧着灼热的光芒。下一次!下一次秋闱,他定要金榜题名,一雪前耻!

篝火彻底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不甘地湮灭在灰烬里。大殿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紧握枯笔的手心传来的、那冰冷而诡异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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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江云樵近乎疯魔的苦读与“神笔”的加持下,飞逝而过。那支枯笔成了他须臾不离的至宝。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用最干净的布包裹,藏在贴身的衣袋里,仿佛那里面栖息着他全部的希望和未来。

每一次提笔,无论是默写经义,还是练习策论,那笔尖幽蓝的花苞都会如约“绽放”。笔尖流淌出的文字,再也不是他过去那拘谨平庸的模样,而是如同被注入了某种超越凡俗的灵性。字字珠玑,句句锦绣,气势磅礴,见解深刻,每每令他自己都惊叹不已。他甚至不需要像过去那样反复推敲斟酌,只要心意所至,文思便如江河奔涌,经由那支枯笔,化作惊世篇章。

然而,伴随着这“文思泉涌”而来的,是一种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怪异感——疲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用睡眠驱散的疲惫。

起初只是轻微的倦怠,像是熬了一个长夜后的精神萎靡。他并未在意,只当是苦读所致。可渐渐地,这疲惫感越来越深重,如同附骨之蛆,日夜缠绕。白日里,他常常感到头脑昏沉,反应迟钝,书卷上的字迹会莫名地模糊、扭曲。更可怕的是在夜晚。

他的梦,变了。

曾经,即便在最困顿潦倒时,他的梦境也是鲜活的。会有故乡山野的清风,母亲灶膛里柴火噼啪的暖香,邻家少女羞涩的笑靥,甚至是落榜后同窗们或同情或嘲讽的脸孔……那些梦,无论悲喜,都带着尘世的烟火气,是他贫瘠现实之外的一方慰藉。

可现在,那些色彩鲜明、情节连贯的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冰冷的、毫无意义的碎片。有时是漫无边际的灰白色迷雾,他在其中茫然行走,找不到方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有时是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无声无息,带来令人窒息的恐惧。更多的时候,是彻底的虚无,一片纯粹而令人绝望的黑暗,连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意义。他在这种“梦境”中“醒来”,非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比睡前更加精疲力竭,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麻木的躯壳。

江云樵开始恐惧睡眠。他强撑着,点着最劣质的油灯,强迫自己一遍遍抄写经书,用笔尖的流畅和文字的华美来麻痹自己,对抗那如影随形的空虚感。只有在握着那支枯笔,感受着笔尖幽蓝花苞传来的冰冷悸动,看着那些不属于他的华美文字从笔下诞生时,他才仿佛能抓住一丝真实的存在感,暂时忘却那吞噬梦境的恐怖。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可怕的疲惫和梦境的消失,与那支笔有关。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每一次使用这支笔,每一次写出那些惊才绝艳的文字,似乎都在消耗着他自身某种不可再生的、珍贵的东西——他的梦,他的情感,他灵魂深处的某种活力?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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