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工遗韵(2 / 3)
淄东郭,病寒热交作、头痛如劈、骨节酸痛者,计一百三十二人。”
“施方一(柴胡、黄芩、半夏、生姜):愈者六十八人,五日退热者三十九人,迁延不愈或加重者二十五人。”
“施方二(常山、草果、知母、贝母):愈者五十七人,五日退热者三十五人,迁延或加重者四十人。”
“施方三(青蒿鲜汁):愈者八十一人!五日退热者四十五人,迁延者仅六人!”
周鸣的手指划过“施方三”后面那个醒目的“八十一人”,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非偶然。青蒿治此‘寒热’,其效远超前两方。当录其效:‘十中愈其八’!施法:‘取鲜青蒿嫩叶,捣绞取汁,每服一盏,日三。忌火煎!’”他强调要记录下青蒿鲜汁治疗寒热症的高有效率(80%),并明确指出避免煎煮的用法。
“可是夫子,”一位弟子犹豫道,“巫医皆言,药石需君臣佐使,文武火煎熬,方能尽取其性。这鲜汁生服……恐不合古法,亦难保存远行。”
周鸣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古法?何谓古法?效验便是最大的古法!”他指着那堆记录,“此非臆测,乃百余人命换来之‘数’!青蒿遇火,其效锐减,此亦为‘数’所证!医者仁心,当以活人为先,岂能固守虚文,坐视生灵涂炭?录!‘青蒿治寒热,鲜汁生服效宏,十愈其八。若煎煮,十不愈一!’将此‘数’字,刻入简中,昭告天下!”他力排众议,坚持基于实际疗效数据(“十愈其八”)来指导用药,破除对“古法”的迷信。
编纂工作不止于此。周鸣强撑精神,指导弟子绘制简明的“清创正骨图”:
一幅描绘如何用煮沸的麻布蘸淡盐水(“金创汤”)清洗污秽创口。
一幅展示如何用特制的、弧度可调的竹制夹板(“正骨板”)固定四肢骨折,并标注了不同部位固定的要点和大致愈合周期。
还有一幅,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人体主要的血管走向,旁边标注:“此处刃伤,血涌如泉,需急以布带紧束其上(近心端),再行裹扎。迟则危殆!”
“此等手法,虽粗陋,然循理而行,可活命无数。”周鸣喘息着,指着那些图画,“当编入《辑要》,使乡野游医、里正族老,皆可按图索骥,施以急救,勿使小伤酿大患。”
当《济世方略辑要》的初稿完成,玄微命人用最好的竹简抄录数份,一份珍藏于天工院秘库,其余准备散于各国市井医馆。消息不胫而走。一日,一位风尘仆仆的老农,背着一个高烧昏迷的孩童,跋涉数十里,来到天工院药庐外,扑通跪倒,泣不成声:“求神医!救救娃儿!乡里巫祝跳了三天神,灌了符水,娃儿眼看就不行了!听说……听说这里有能治寒热的仙方……”
玄微立刻带人救治。诊断正是那种寒热重症。她毫不犹豫,命人速取新鲜青蒿,捣汁灌服。同时按照《辑要》所示,用温水为孩童擦拭降温。两日后,孩童的高热奇迹般退去,虽仍虚弱,但已能睁眼喝粥。
老农对着药庐方向,磕头如捣蒜,老泪纵横:“活了!娃儿活了!天工院的方子……是真的灵啊!谢神医!谢周夫子啊!”这声带着泥土气息的呼喊,便是对《济世方略辑要》最朴实的加冕。它不载玄理,不求长生,唯以实证之“数”与切实之“法”,为挣扎在病痛与愚昧中的黎民,点燃了一盏延续生命的微光。
仓廪·固本丰年
稷下天工院最大的晒谷场旁,一座新式粮仓的骨架正在拔地而起。这并非临时储粮的简陋窝棚,而是周鸣晚年亲自规划、指导营造组设计的永久性“丰年仓”。
周鸣坐在轮椅上(他的腿脚已无力支撑太久),由弟子推着,在工地旁缓缓移动。他手中拿着一卷帛图,上面绘制着粮仓的详细结构:
地基:深挖三尺,底层铺一层烧制过的碎陶片(陶猗层),再铺一层厚厚的石灰混合夯实粘土(三合土),用以隔绝地下湿气。
墙身:采用双层结构。内层为厚实的夯土墙,外层则用特制的、带有密集蜂窝状气孔的大型陶砖(“空心仓砖”)砌筑,两层墙壁之间留有半尺宽的空隙(通风夹层)。墙壁底部,均匀开设数个碗口大的陶制通风口,外罩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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