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稷下星散(2 / 3)
如何利用,利害如何平衡?算何时发难,成功几何!所需不过些许金帛死士!先生当年在齐,就是太束手束脚!什么民心?什么天道?算得准,用得狠,才是硬道理!我看那观射父的‘算鬼’也就唬人,不及先生之术万一!你告诉先生,若在晋国不得意,宛城大门敞开!子反大人求贤若渴!——申屠厉字”
周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寒意弥漫书房。申屠厉!稷下时便以心机深沉、行事不择手段闻名的弟子!他竟投靠了楚国权臣子反!这封充满了功利、算计和戾气的信,是“权谋派”的赤裸宣言!他们将周鸣用于国家治理、战场分析的复杂模型和概率推演,剥离了所有道德约束和长远考量,降格为纯粹服务于个人权力斗争和阴谋诡计的“屠龙术”!计算收买价格、衡量政敌价值、策划刺杀时机…冰冷的数字成了衡量人性、操控生死的标尺!更讽刺的是,他竟鄙夷观射父的“算鬼”不够“精准”,而对自己的堕落沾沾自喜!周鸣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愤怒,这比楚国的官方异化更让他痛心——这是来自内部的背叛和腐化!
淳于毅看着周鸣铁青的脸色,低声道:“申屠…他已深陷泥潭。据我在楚地残留的线报,子反与斗勃之争已趋白热,申屠为其谋划甚密,手段…极为酷烈。他…已非昔日同门了。”
就在这时,田牧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卷明显是誊抄的、字迹陌生的帛书,脸色古怪:“先生,郤至将军派人送来这个。说是近日在晋国边境绛市(集市)上,一个游士与人辩论时留下的言论,被好事者记录下来,因其中涉及‘算策’、‘易理’,且语出惊人,故抄录呈上。那人…自称‘鬼谷生’。”
周鸣展开帛书。上面记录的是一场发生在酒肆的激烈辩论片段:
辩题:晋卿赵盾(赵衰之子,新兴领袖)欲招贤纳士,广布仁德,此举于晋国霸业利耶?弊耶?
士人甲(支持):“赵孟(赵盾)仁德,天下归心。昔齐桓以仁义合诸侯,晋行此道,霸业可期!”
鬼谷生(驳斥):“迂腐之见!仁德?虚名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盾招贤,非为仁德,实为聚势!其算在人心!”
“算其一:布仁德之名,可引中原士子归附,增其智囊(算人才流入概率)。”
“算其二:示好周室与小国,孤立强楚,减其盟友(算外交得失)。”
“算其三:以此压国内诸卿(如狐、先),显其公心,固己之位(算权力平衡)!”
“此乃以‘仁德’为饵,行‘算计’之实!其策高明,然非尔等所见之‘仁义’!若论算人心之幽微,趋利避害之本源,尔等所崇之‘数理推演’,只算得皮毛死物,岂知人心如水,无常形无定势?吾之‘揣摩’、‘飞箝’之术,方为洞彻人性、操控大势之真算!”
帛书的最后,记录者还附言:“此鬼谷生,布衣芒鞋,容貌清癯,言谈纵横捭阖,极擅蛊惑人心。其论一出,满座皆惊,或叹服,或骇然。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闻其常在秦、楚、郑、卫间游走,门下似有追随者。”
“鬼谷生…”周鸣放下帛书,眼神凝重。这是一个危险的竞争者!此人虽也言“算”,但其核心已与周鸣的客观理性分析背道而驰。他轻视对物质世界规律的“死物”推演(如田亩、兵员、粮道),转而将全部心智投向“人心”这个更混沌的领域。他所谓的“算”,实则是基于人性弱点的“揣摩”(心理分析)和“飞箝”(利用与钳制)之术,追求的是洞悉和操控人心的幽暗面,服务于纯粹的功利目的(“聚势”、“固位”)。他将赵盾的仁德之举,完全解构为冰冷精密的权力算计,虽有其洞察力,却彻底消解了任何道德价值和长远理想,充满了愤世嫉俗的功利主义色彩。其术更诡谲,更直接指向权力核心的欲望,对那些渴望捷径的野心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与申屠厉的权谋派不同,鬼谷生自成体系,更具煽动性和理论迷惑性,俨然成了“数理派”一个强大的、扭曲的镜像对手!
“先生,此人言论,邪气甚重!”田牧皱眉道,“竟将人心算计至此!若其说流传,恐误导世人!”
周鸣沉默片刻,走到书案旁,提笔在一块素帛上飞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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