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借据上的三角债(4 / 5)
…”店长挂着职业笑容凑过来,西装领口别着个铂金领针,那针尖上的冷光晃人眼。我一眼就瞅见他右手小指头上那道斜疤——三年前,四季青那场混战,他也在现场!他弯腰给我递烟的瞬间,后腰衣服绷紧了点,隐约露出别着个家伙的黑色握柄!几乎同时,君斌手里的甩棍“梆”一声,重重敲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劲头之大,连水晶烟灰缸里的死灰都给震得四散飞扬。
说来也怪,通风口那儿猛地灌进来一阵阴风,把我刚翻开当道具的一本财经杂志吹开了页。那张卷了边的旧借条,赫然飘了起来!2003年的油渍在冷飕飕的空调风里,似乎缩成了一只诡诈的眼睛。我的手习惯性地就插向夹克内袋,那里裹着那把老弹簧刀,电工胶布的触感糙糙的——那上面,好像还粘着小姨那条旧头巾上蹭下来的银粉沫。
“找你们老板,杜学明,叙叙旧。”我把借条往玻璃柜台上一拍。柜台后面的店长瞳孔明显一缩,喉结上下急滚,手就往下面桌子底下探过去。
就在这时候,店里铺着地毯的旋转楼梯上,响起了鳄鱼皮鞋底敲打台阶的声音。我正好把快烧到头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那点着的火星子一下烫穿了摊开杂志上老杜专访照片的脸。君斌手里的甩棍“呜”一下在他掌心转出残影,带着风。靠近楼梯口货架上,一件熨得倍儿直的亚麻西装不知怎地就滑了下来!那甩棍,“咣咣咣”急促地敲打着展示柜的钢化玻璃门,一声紧过一声,像极了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嘶吼。
“哟呵,小朋友胆儿挺肥啊。”杜学明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下来,带着缅甸雪茄特有的那股甜腻腻的怪味儿。他慢吞吞地从楼梯拐角转出来,手指头捻着串油汪汪的蜜蜡手串,金丝眼镜片后的眼睛在君斌和我之间溜达了一圈,尤其在我那把刀上多停了两秒。“知道上个礼拜也来跟我要钱的家伙,他那右手无名指现在搁哪儿养着呢?”话音还悬在半空没落干净,“嗡——”一声,我的弹簧刀,带着一道寒光,“噗呲”一下,不偏不倚,钉在了老杜两脚之间的红木楼梯扶手上!刀把颤颤巍巍,嗡嗡作响。
我看着杜学明那胖脸瞬间扭曲变形,腮帮子上的肥肉控制不住地抖。他那串蜜蜡,“嘣”地一声,线断了!金黄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有几个甚至钻进了展示柜底下。我的手也伸向了后腰,握住那把备用的裹着电工胶布的刀把,而他脚上那只蹭亮的鳄鱼皮鞋,此刻正滑稽地躺在一颗滚落的蜜蜡珠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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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就在这一片狼藉里,逆着外面射进来的光,走出了杜学明这“绅士”店门。刚出来没走两步,身后街上就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重型机车刹轮胎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君斌倒提着他那根甩棍,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说来也怪,那调儿,怎么那么像我家仓库那只半死不活的招财猫卡壳的“恭喜发财”?
抄近道儿路过那个油腻腻的卤味摊,刀疤陈还蹲那儿啃鸭头呢。骨头嚼得嘎嘣脆。君斌甩棍尖儿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脚边一个空酒瓶,棍子和玻璃撞出清脆一响。刀疤陈腮帮子鼓囊囊地抬头,喝的通红的脸,此刻颜色格外深,像是刚刚被开水焐热了似的。
“明早七点,准时。”君斌突然停下筷子,语气像钉子一样。他那一次性泡沫饭盒的底儿,被筷子尖“刺啦”划开老大一道口子,几乎穿透。“他们往新店拉货的时候,就那会儿人最杂,咱俩再过来。”
这“再来过”三个字,砸在地上就是坑。当时真是血冲脑门子,觉得不这么来一下子,心里这口恶气出不去。但后来,当我自己也经历更多事,做了点买卖,越来越咂摸出点味道:年轻人做生意,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胆大,但也贼容易掉坑里。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的是怎么把本儿抢回来,现在想想,咱面对的是一个早已织好的网——一个从借贷抵押、信息黑幕、到市场地盘盘踞、暴力威胁的利益闭环!我一个没权没势、光凭一腔热血的大学生,拿什么去冲这个罗网?在那个“中国特殊语境下的江湖规矩”,当时就在九堡那条巷子里给我狠狠上了一课!那真不是靠血勇就能破的局。
四季青的春装每年照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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