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借据上的三角债(3 / 5)
嚷嚷。
小姨浑身猛地一哆嗦,手里的茶水“哗啦”泼了出来,正好洇在桌上那张旧借条上,褐色的水痕像朵晕开的乌云。那张借据,就是从张炸鸡全家桶包装纸上撕下来的纸条背面写的!2003年的钢笔字混着炸鸡的味儿。杜学明仨字儿签得跟虫子爬似的,蜷在又黄又皱的纸角里。小姨说起那天的事,越说声音越飘。窗外的雨忽然被风扫进来,正好打在地址栏“九堡”那两个字上,墨迹被水洇开,扭曲着像要活过来爬走。
“他那店里,拴着两条大罗威纳狗。”小姨临走前猛地转身,围巾缝里露出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凶得很,专会咬人,你…千万小心点儿。” 她瘦长的影子被门口灯泡拖拽着投在铁皮门上,晃晃悠悠。
我摸着借条边上锯齿状的撕痕,指尖蹭到一层黏糊糊的东西——鬼知道是当年的番茄酱,还是小姨衣服上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粉末。突然阁楼上汪佳一声惊叫!原来两年前我们练摊儿用的一张旧折叠桌,从装着备用快递袋的樟木箱子里滑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半夜三更清点最后那点存货,手在某个发霉的破纸箱底儿,摸到个硬家伙。掏出来一看,是把旧弹簧刀。刀把缠着黑色的电工胶布,可那刀锋儿,明显刚磨过,白得瘆人。窗外有趟拉货的火车呼啸过去,震得墙上挂的那面“诚信经营”的锦旗“噗”地掉下来。这动静,又惹得柜台那只招财猫瞎动弹起来,卡顿的恭喜发财在死寂里时断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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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向九堡服装市场,雨刷器晃来晃去。挡风玻璃外头,“九堡”的霓虹灯招牌在雨雾里糊成一片猩红。后视镜里,我的脸被仪表盘幽蓝的光割得支离破碎。货厢里扔着几天前吃剩的盒饭,馊味儿开始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和戴君斌身上那古龙水搅和在一块儿,形成一股又甜又腥的怪味。
“进去直接掀了他那破柜台!”君斌舔了舔他那颗小虎牙,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嘎嘣”一声脆响,让我想起上次打架的时候,碟片哥敲碎啤酒瓶那动静儿。他掏出他那把甩棍,棍头磕在副驾驶前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杜学明那店,埋在市场的七字型转角。玻璃橱窗里站着几个塑料模特,套着不太合身的西装,LED灯打下来,脸都照绿了。我把手揣兜里去摸那张油乎乎的借条,纸都湿了,杜学明那签名被雨水一浸,扭得更像条活蜈蚣。君斌突然一把抓住我手腕子,他掌心那把老茧糙得剌人:“老汪,看门狗来了。”
可不是吗,两条大腿那么粗的罗威纳,脖子上的铁链子在地上拖着走,瓷砖地都被刮出刺耳声音,一个穿花里胡哨衬衫的店员,斜靠在收银台上,腮帮子一动一动嚼着槟榔,脖子上露出来的那块纹身……一只青蝎子!那蝎子随着他嚼槟榔的劲儿,一拱一拱的,让我想起了高老四虎口的纹身,哎,遇到纹蝎子的,就没有好事情。
君斌突然吹了个特别响的口哨,大摇大摆走到橱窗边上,手里那根甩棍“当啷”一下,就敲在橱窗厚实的防弹玻璃上!动静大得连模特脑袋上那顶假发都给震歪了,斜搭在脸上,看着贼怪。
君斌那根甩棍没闲着,棍尖儿在杜学明店里那张油光水滑的真皮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没规律,但那力度,让人心里头跟着“咯噔咯噔”。老杜这店那叫一个阔气!感觉是把澳门哪家赌场的休息厅搬九堡来了。大水晶灯晃眼,照得意大利进口的黑金沙大理石地面跟撒了金粉似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雪松香薰的味儿,可仔细闻闻,总觉得底下盖不住一股子火药味儿。
穿旗袍、掐着腰的漂亮导购,踩着恨天高飘过来,那腰扭得……啧啧。我的眼神却被她耳朵上那对珍珠耳钉勾住了——那小珠子晃悠的形状、光泽,跟小姨以前押在我这儿的那对南洋珠,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区别!
君斌突然掏出个Zippo,“嚓”地打着了!火苗蹿老高,光线刺眼,他吐出的烟圈,慢悠悠地往上飘,眼瞅着飘过墙上那块“绅士品格”的金字招牌,角落里头那个高级空气净化器突然跟要断了气儿似的,“吭哧吭哧”猛响了几声。
“两位先生,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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