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刀背上的茶局(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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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道边一个犄角旮旯。从后视镜里瞅见秦尚总正慢悠悠擦他那把猎刀。远处收费站顶棚的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在刀面上,又反射到他脸上,一条明一条暗,看着就瘆得慌。他擦完刀,“唰”一下插回鹿皮鞘里,膝盖上的水泥灰簌簌往下掉,落在锃亮的真皮座椅上。他按下车窗,一股混着柴油味的冷风灌进来,问我:“高老四吐口了吗?”

当时那气氛,比数九寒天还冻人。他下车那动静,哪是下车,跟猛虎出笼似的。车门刚踹开,那把刀已经亮出来了,雪亮的刀尖子,精准地顶在高老四喉结那个小疙瘩上,稍微用点力,就能扎透。就在这当口,我眼睛瞥见高老四驾驶座的椅套,绣着歪歪扭扭四个大字:“平安是福”。那针脚糙的,跟条扭动的蜈蚣似的。嘿,这场景,配上这四个字,真他妈是绝妙的讽刺!

高老四那眼珠子,当时就缩成了两个小黑点。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玉观音吊坠,晃得像个拨浪鼓,在挡风玻璃上投下些绿莹莹、碎碎的光点。远处传来几声早班货车的喇叭,声音嘶哑得跟钝锯子锯木头似的,硬生生把黎明前最后的漆黑给割开了。

等液压剪“嘎吱嘎吱”啃他油箱盖,蹭出火星子四溅的时候,高老四脖子上的汗毛估计都竖起来了。一滴血珠顺着猎刀的血槽往下滚。尚总手腕一翻,刀背朝上,用那刀柄上雕着的狰狞狼头,死死顶住高老四“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但扎心:“你闺女书包上挂那个迪士尼的小玩意儿,是在湖滨银泰娃娃机里逮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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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轻飘飘,像拉家常,可在我耳朵里,就像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钎子,“嗤啦”一声捅进了厚厚的冰层里!高老四整个人跟过电似的猛地一哆嗦,“平安是福”的椅套也兜不住他筛糠似的抖。后视镜上的玉观音“啪”一下撞在玻璃上,声音脆响。我听见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比远处国道护栏被风刮的呜咽声还难听。

这下他真绷不住了。“是虎哥!虎哥逼我的!”唾沫星子喷在猎刀上,“他说要掀了你家全部货架!秦哥,宋老虎是什么人,您比我清楚啊…那天晚上,你那小兄弟李云飞在夜市,捅了虎哥他侄子,事儿闹得挺大。虎哥让我跟着去闹仓库,我不去?不去他就认定我跟李云飞他们一伙的!我他妈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大概又回想起当时那场面了。

尚总听了,一点表情没有,就听见“锵”一声,那刀干脆利落地插回了刀鞘。那动静,像极了角磨机切钢筋锁头时发出的那种让人牙酸的尖叫。

他这才说话了,声音跟冷冻库排风扇似的,冷飕飕的:“宋老虎那边,我帮你把雷顶了。但我这兄弟的仓库,你们的人,一根脚指头也别再踩进去!砸坏的货架,丢的货,八万块。三天之内,一分不少给我送到仓库里。要是差一分钱,或者你的人再敢呲个牙…”尚总顿了顿,那冷气能冻死人,“我掀你闺女一小片指甲盖下来,你觉得这事…行吗?”

高老四哪敢说不行?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远处隐约传来洒水车放的那种欢快得有点过分的音乐声,此时此刻,听着就跟世界末日的号角似的。

事情当然没完。江湖嘛,一环扣一环。打发了老陈,就得会会后面那只“虎”。

第二天一早,运河码头飘着浓雾,柴油味直往鼻子里钻。听雨轩茶楼二楼雅间,宋老虎盘着串紫檀手串,“哒哒哒”地轻叩着八仙桌。桌上的玻璃转盘中央,放着一套钧窑的茶具,天青色,看着挺雅致,但在那水汽缭绕里,总觉得透着股寒气儿。他手上那个翡翠扳指绿得晃眼,衬着窗外缓缓驶过的货轮灯火。他笑眯眯地说:“秦老板尝尝,明前的狮峰龙井,这水可是特意取的虎跑泉第三道的水,过了午时,这水就‘钝’了,泡不出灵性。”

尚总端起小巧的闻香杯,袖子稍稍滑落,露出手腕上那块老上海表,蒙了层薄薄的水雾。他抿了一口,左手食指在杯沿,看似不经意地划了个小圈儿——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请君入瓮”的信号。屏风后面,传来极轻微的瓷器碰撞声,跑堂的估计在换暖壶。

尚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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