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碟片哥年关难过(3 / 5)
年的这段日子,就像开冻的河水,看着不动,底下暗流已经开始涌了。学校还没开学,我就一头扎进了四季青旁边的仓库——我没有实习工作,吭哧吭哧倒腾我的服装买卖,就算是我这个学期的实习了。
那天,美芬蹲在货架前头贴标签,我对着墙角一张蜘蛛网发呆。铁皮屋顶被雨点子砸得“咚咚”作响,跟擂鼓似的。那霉味混合着新纸箱的油墨味儿,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座机电话“铃——”突然炸响!惊得美芬“嗷”一嗓子,手里胶带都飞了。我抄起听筒,那头传来碟片哥特有的大烟嗓,沙哑得很:“兄弟,落难了,借你个地儿……猫两天?”
傍晚雨还没停。俩人出现在雨幕里,真跟被淋透了的鹌鹑似的。碟片哥那件贼光亮的皮夹克湿透了,碟片嫂脚下那双恨天高,鞋跟断了一根,一瘸一拐。我赶紧把电磁炉插上烧水。美芬二话不说,从货架最底下翻出两套压箱底的旧工装递过去:“先凑合换上吧,干净。”
“操他妈的……”碟片哥攥着搪瓷杯子,手抖得像筛糠,热水泼了大半在起皮的茶几上。我这才看清,他那条能闪瞎人眼的大金链子没了,左脸上颧骨位置,一道新鲜的擦伤结了紫痂。
碟片嫂突然“哇”一声嚎出来,染得半枯不黄的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早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那帮人耍钱!不!听!啊!”声音劈了叉。
断断续续的控诉里,故事拼凑出来:上礼拜在城中村的麻将馆,碟片哥赌急了眼,输红了就想翻本。身边几个兄弟起哄,撺掇他押上了去年我们买的那辆五菱宏光!结果呢?血本无归,连那辆半新不旧的车也给搭了进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车……可都是你出的钱啊兄弟……”碟片哥猛地抄起桌上沉甸甸的玻璃烟灰缸要砸,幸好美芬就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给摁住了。仓库的大铁皮卷帘门被风吹得“哐当哐当”地撞门框,货架上吊着的灯泡也跟着一起晃悠。我眼神扫过,碟片嫂脚上的丝袜破了个洞,一只脚踝肿得像个刚发起来的白面馒头。
美芬没说话,默默撕开两桶泡面,往里“咔嚓”“咔嚓”各加了两根粗火腿肠。外头传来收废品老头拉着长调儿的吆喝声。三轮车轮胎轧过门口泥泞水洼,“噗叽噗叽”的动静,在这死寂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楚。
碟片哥抽完最后一口烟,猛地盯住墙壁,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兄弟,你这仓库……能不能……凑合住几天?”
我拉开抽屉,摸出备用钥匙,“当啷”一声扔在玻璃台面上,黄铜钥匙转了好几圈才停下。美芬忽然开口:“东头最里面那个隔间,有张行军床。”说完又继续理她的货。有时候,无声的支持,反而最有劲儿。
碟片哥后来跟我讲那晚的事,试图轻描淡写。可他那夹着烟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抖。他说输掉车子的第二天,跟哥几个气不顺,扎堆缩在“夜来香”酒吧最角落的卡座里。桌上堆了小二十个空啤酒瓶,绿油油的。床单哥把骰盅摇得哗啦响,红着眼珠子吼:“再来!老子今天非把老陈那龟孙儿灌到桌子底下去!”
凌晨两三点,正是各路牛鬼蛇神现身的点。屠夫哥也在场,他那光溜溜的后脑勺底下,脖子往上一点的位置,赫然露着一大片纹身——睁着眼的关公!这可是道上公认的忌讳,叫“关公睁眼必杀人”!他攥着一把油腻腻的烤韭菜正往嘴里塞,油点子“biu”一下溅到碟片嫂刚做好的亮晶晶美甲上。
床单哥喝得脚底拌蒜去厕所,一头撞翻了隔壁桌刚端来的水果拼盘,玻璃果盘砸地上,“哗啦”一声稀碎!女人的尖叫声刺破震耳欲聋的音乐。等我们几个冲出去拉架,正瞧见床单哥揪着个穿花衬衫混混的领口:“你他妈眼睛长裤裆里了?瞪谁呢!”
那花衬衫的同伙操起桌子上的啤酒杯,“呼”地就朝床单哥砸过来!黄澄澄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恶狠狠的弧线。说时迟那时快,屠夫哥那把不知藏在哪儿的、平时用来砍骨头的厚背刀,“噌”一声亮了出来!刀口子在酒吧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泛着瘆人的冷光。
场面彻底失控!烧烤架子被谁一脚踹翻,烧得通红的炭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