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碟片哥年关难过(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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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汪佳靠着车窗打瞌睡,收音机里放着《千里之外》。我调小音量,瞥见她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密的影子。后备箱里东花给塞的冻饺子哐当作响,柏油路上粘着放完的鞭炮红纸屑,跟撒了一地零落的碎梅花似的。

我和汪佳在镇上逛了一圈,到家都快中午了。推开家门,老妈端着个砂锅正往八仙桌上放,枸杞炖老母鸡的香气,混着老爹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绍兴女儿红味儿,一股脑儿钻鼻子。汪佳递上果篮,我妈在围裙上连擦了三把手才接过去——那篮水蜜桃个个红得透亮,早市上我陪她挑的。

“阿姨,您这汤熬得真香!”汪佳夹了块鸡翅。我妈那笑模样,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老爹闷头扒拉饭,第三碗快见底时才憋出一句:“小闲这孩子,打小就实诚……”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个厚厚的红包,崭新的票子撑得红封皮鼓鼓囊囊,“哗啦”作响。这红包递出来,分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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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下绊着了汪佳的高跟鞋,她正被我妈拉着翻那本宝贝相册呢。96年的全家福里我缺着俩门牙,傻乐;03年高考准考证上的寸头,活像个刚放出来的。汪佳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这是……?”我妈突然卡壳了:“哦,他爸……最后一次手术前,护士长给拍的……”她有点慌,急急忙忙翻了过去。有些事儿,就像老照片的折痕,翻过去不代表忘记。

正月初三去瑶瑶姐家拜年。我刚把两瓶茅台塞进她家玄关柜,就被逮个正着。她提着礼盒追到电梯口,大衣下摆露着半截真丝睡裙:“小兔崽子!跟我整这出‘瞒天过海’呢?”

我顶着电梯门苦笑:“姐,就两瓶酒,一点心意,新年快乐啊!”她二话不说,伸手就把我头发揉成了鸡窝,跟2003年那会儿,她在四季青服装市场档口教我写策划案时一模一样:“省省吧你!留着钱娶媳妇是正经!”这话她腊月二十八就在商场跟我说过。那会儿我在银泰给她挑围巾,碰见瑶瑶姐买年货。她当时扫码付钱,我顺手把卡刷了。结果她转头就用网银把钱打回来,还附带一句:“将来你结婚,我给你当证婚人!”瑶瑶姐这人,帮人帮在明处,推心置腹。

眼瞅着到了初七,年味跟放完的烟花似的,“呼啦”一下就散了。巷口的王记炒货店重新开张,老板娘抡着大铁铲炒瓜子的“哗啦”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汪佳在我这边也支棱着耳朵听“哗啦”——搓麻将呢!学得快?快是快,就是总把“发财”跟“红中”摞一块儿,搭积木似的玩。东强来串门儿撞见了,拍着大腿狂笑:“哎哟喂嫂子!您这牌技,搁我们村儿,八十岁老太太你都打不过!”汪佳脸上有点挂不住。

元宵节前一天,手机响了,是四季青的尚总。他那边背景音里夹杂着小娃的哭嚎:“小汪啊,大姐说了,初十想组个牌局?”我握着手机走到阳台,楼下汪佳正教隔壁小孩放窜天猴。夜风裹着硫磺味儿钻进我领口,呛人,也呛心。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点头哈腰求爷爷告奶奶为三千块货款发愁呢,一晃又一年。

“尚哥放心,东郊茶室,我包一整天!”挂了电话往下瞅,汪佳举着根滋啦冒火星的仙女棒朝我挥舞。脸上鼻尖蹭了点灰,羽绒服口袋鼓鼓囊囊,居然还露着半截麻将牌角儿——是张被摸得油光发亮的“发”!这姑娘,心大。

熬到深夜把礼单捋完,才发现瑶瑶姐不知啥时候往我大衣兜里塞了个红包。利是封都褪色了,印着“前程似锦”。翻过来一行钢笔字,墨水洇开了:“2006要平安”。寥寥几字,沉甸甸的。

回杭州市区那天,老爹送我们到村口。破天荒地给我递了根烟。打火机火苗“蹭”地窜起,照亮了他鬓角那层白霜。上个月他冒雨给我送户口本,裤脚上溅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暮色里,老妈攥着汪佳的手,交代了一遍又一遍:“常来吃饭啊姑娘!阿姨给你炖猪脚姜!”

开回去的路上飘起了小雨。汪佳突然小声说:“叔叔……塞了个红包在我包里。”我心口一跳,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看见她低着头,手指绞着安全带:“回头……我把钱存你卡上吧。”这钱,收得有点烫手。

2006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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