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碟片哥年关难过(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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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地狱里蹦出来的流星,四散飞溅!碟片哥当时被挤到后厨,案板上几根手指头粗的烤肉铁签子,正往下嘀嗒着暗红色的东西……跑出来就听见屠夫哥炸雷般的嘶吼:“往他肋巴扇上杵!给老子往死里捅!”话音未落,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重物砸在酒吧后门塑料棚上的沉闷巨响!

混乱中,床单哥捂着血淋淋的左胳膊冲进后厨:“操!出大事了兄弟!老屠……老屠他妈的把人眼珠子捅了!”巷子里的大垃圾桶被撞得东倒西歪。几个人摸到摩托车边,碟片哥一拧钥匙——空的!再一看,摩托钥匙赫然插在旁边墙壁的电表箱缝隙里——这他妈是老板娘留给熟客的紧急通道!保命的!

“轰油门!快走!”雨点砸在脸上跟小石子儿一样。后视镜里警灯的蓝红光芒撕裂雨幕,越来越近。碟片哥讲这段时,强装笑点,说什么“老子铁签子捅他大腿上了,那龟孙儿当场裤裆就湿了!”但我知道,手抖和眼里的血丝骗不了人。

凌晨三点多,仓库东头隔间里。碟片哥蹲在行军床边,手里的烟都烧到过滤嘴了也没发觉,手指头给烫了个水泡——这人一紧张,老爱把烟头朝下拿,倒着抽。窗台上那碗没吃完的泡面涨得满满当当,汤面上飘着三四个烟屁股。

“必须走。马上!”他突然拉开窗帘一条缝,语气急促,声音压得很低,“刚才溜出去买烟,巷口那馄饨摊坐着俩人,眼神瞟这边……像便衣!”他脚下的塑料拖鞋底粘了张过期的破彩票,被他一点一点撕碎,搓成烂纸屑,撒进垃圾桶,动作里透着烦躁。

我拉开抽屉,把里面一沓刚从银行取的货款掏出来,崭新的票子还带着点油墨味儿。碟片嫂顶着湿头发冲出来:“阿坤刚打电话来!说……西站下午有趟去昆明的绿皮车!便宜……”话没喊完,就被碟片哥狠狠一眼瞪了回去。墙角那台老式坐钟“咔哒咔哒”响着,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被无限放大。钟每“咔哒”一下,他脖子上那根青筋就跟着跳一下。

天擦亮的时候,巷子口的环卫车“轰隆轰隆”开始清垃圾。我把他们送到巷口。碟片哥把那个破帆布包使劲塞进出租车后备箱。关后盖前,他突然一把攥住我手腕!那力气很大,抓得我生疼!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嘶哑:

“兄弟……往后哥照应不了你了……好好整!咱哥们儿……江湖路远,有缘再聚!”车门“嘭”一声关上,黄色的出租车尾灯刺破昏沉的晨雾,亮起时,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眼底布满的血丝。那感觉,真像去年冬天下大雪,他爬高帮我改装仓库的破电线时,电工胶布在他冻得通红的虎口上,缠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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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仓库那个堆满杂货的阁楼。美芬正蹲在地上,用钢丝球“嗞啦嗞啦”使劲刷洗那张行军床锈迹斑斑的床脚。我顺手拿起桌上的搪瓷缸,里面的隔夜浓茶已经凝结了一层深褐色的茶垢。眼光扫过窗台——嗯?那盆被我随手搁在那儿、半死不活养了半年的吊兰,一夜之间,居然在乱糟糟的枝头,悄没声儿地开出了一朵小白花。我记得清清楚楚,昨晚上班前,它还蔫头耷脑呢!

这鬼地方!霉味、铁锈、被雨水敲打的铁皮屋顶、烂糟糟的货、担惊受怕的兄弟、没影儿的“便衣”……可偏偏就在这片狼狈里,它开花了,开给我看。

我看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白色,又看看角落里堆成小山、标价签刮得我手背生疼的积压春装,突然咧了下嘴。生意是江湖,江湖里啥鸟都有!起落涨跌是常态,就像路上结的冰,压过去就碎了!兄弟有聚有散是命数,就像那辆输掉了的五菱车,有能耐输就得更硬气地再挣回来!老爹塞的红包,瑶姐那句“留着钱娶媳妇”,还有碟片哥仓皇消失的后视镜……这些都是人生大考卷上的一道道题!

回头看过去这段日子,跟碟片哥闹的这一出,就跟我后来倒腾的那些衣服似的,光鲜过,也沾过油污。2006年初那会儿,就是感觉人生路面上也薄薄结着冰,看着平坦,冷不丁就滑你一下。

年轻嘛,就像那年节后备箱里哗啦响的冻饺子,装着对未来的实打实的期盼,可路颠簸点,也怕碰碎了。后来碟片哥砸锅卖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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