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织锦藏机锋,地窖探秘辛(1 / 7)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夜雾卷着湿冷的寒气往灵堂里钻。沈书言颀长的影子戳在光影交界的地方,青布长衫沾着星星点点的露水——一看就是刚赶完远路。他目光扫过灵前飘着的白幡,眉头猛地一收,快步上前对着床榻上的田老夫人深深作揖:“晚生沈书言,恭送田老夫人。”
田倾国反手就把门掩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偏生咬着唇不肯掉。她攥紧怀里温乎的金钗,声音哑得像磨过沙子:“沈大哥深更半夜赶来,莫不是为了纸条上的事?”说着把卷成细条的纸展开,月光底下,“苏州织造局,地窖藏秘,沈书言可信”十三个小字,个个都看得分明。
沈书言点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的物件,往灵前矮桌上轻轻一放。油纸展开,里头竟是半块破得不成样子的织锦。锦缎边儿焦黑,明摆着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边角都卷着焦屑,碰一下都掉渣。残存的纹样上,金线绣的云纹盘来绕去,和田倾国手里金钗的纹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这是田大人当年在苏州织造局当差时,亲手织的贡品残片。”他指尖蹭过焦黑的边缘,声音沉得像坠了铅,“那年田府走水,我拼着命钻进火场,就抢出这半块锦缎,还有一本账册。”
“账册?”田倾国心口猛地一跳——父亲的冤屈,总算有了盼头。
“账册我藏在稳妥地方了。”沈书言往门口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田大人早察觉织造局有人勾连外戚,吞了贡品的银子不说,还拿次品云锦充数送进宫。他暗地里记了本明细,这半块锦就是铁证。你瞧这云纹的针法,是咱们田家独有的‘叠云绣’,宫里的贡品都靠这个认标识。可近些年织造局缴上去的货,早没了这手艺。”
田倾国凑过去细看,可不是嘛——锦缎上的云纹一层叠着一层,每一针都透着精巧劲儿,和她小时候趴在父亲织机旁看的贡品纹样,一模一样。“柳承业是不是也掺了一脚?”她忽然想起,柳承业这几日总往织造局凑,还热乎着要帮她引荐京城的人脉。
沈书言眼里掠过一丝冷意,嘴角撇了撇:“他那布庄常年收织造局的边角料,油水捞了不少。更可疑的是,田府着火前三天,有人撞见他和织造局总管周显躲在巷子里嘀咕。”话头一转,他往前凑了凑,“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地窖里的证据。我都查清楚了,苏州织造局的地窖分三层,上面两层要么堆布要么存账,真藏东西的是最底下的密室,得用特定纹样当钥匙才能开。”
“纹样钥匙?”田倾国下意识摸向金钗,钗头的红宝石在月光下竟微微发烫,像揣了颗小炭火。
“正是。”沈书言从袖子里抽出张草图,“这是我凭着田大人留下的几句话画的地窖图。最底层密室的门环上刻着云纹锁,得把绣对纹样的锦缎贴上去,才能解开。这种纹样,除了田家的‘叠云绣’,旁人根本绣不出来——不然纸条也不会说‘沈书言可信’,毕竟眼下,也就我能带你进织造局。”
正说着,院墙外突然“汪汪”响起几声狗吠,紧跟着是柳家管家王妈那标志性的咳嗽声——粗哑,还带着烟油子味。田倾国心里一紧,抬手就吹灭了油灯,拽着沈书言往门后一躲。没片刻,脚步声“噔噔”停在厢房门口,王妈压低了嗓子嘟囔:“死了人都不消停,大半夜亮着灯,指不定在搞什么鬼名堂。”说着就去推门板。
沈书言眼疾手快,一把将田倾国揽到身后护住,另一只手攥紧了腰上的短匕——那是他在府衙当文书时,特意备着防身的。门栓刚要被拨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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