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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提着药箱款款而来,仿若御兽宗的仙子一般,骄矜俊雅,却又不失灵动。
鸩王自是察觉到真宿一整日的心不在焉,他欲用掌心贴真宿的后颈,没料到被真宿适时避开了,那双朝他望来的金眸泛着妖异的赤色,竟似含着愠怒。
鸩王心脏就如同被恶鬼啃了个空缺,呼吸亦随之一滞,手僵在半空,罕见地显出了几分失态。
真宿眼底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就被他眨掉了。他垂下视线,杵在案边,既不斜视,亦不言语。
鸩王以为真宿只是还没能接受赵恪霖被流放的事,在怄气,他虽心中郁结,但想着兴许过两天就好了,故而收回了手,没舍得说一句重话,只让真宿坐一旁歇息去,自己则继续批红奏本。
好不容易肃清了朝堂上长年根深蒂固的最大阻力,现下不仅边疆商贸繁盛,和北国的商路也因攻下边境三城而重新恢复,姩国正是一派勃勃生机、政通人和的景象,惹得正疲于和枫国打仗的其他国家,乃至于地大物博的枫国,尽皆眼红不已。
姩国的朝臣们,亦以为太子已立,世家倾颓,颜贵妃亦被赐鸩酒,三皇子彻底失势,因而朝局是难得的安稳。众臣自然不明白,为何鸩王看起来比以往受制于各方势力之时,更显森寒暴戾。
亲太子的一派,暗忖鸩王这是因正值壮年,却被迫立储,且怕太子会威胁到他的皇位,故而心生不满。遂纷纷劝太子少在鸩王跟前显山露水,适当藏拙,避其锋芒。
太子看似闷葫芦,实际上惯会看人眼色,城府并未比鸩王浅多少,他自是不会去触这霉头。只不过一天不助他那父皇哄好身边人,前朝后宫皆难安生。
是以太子宁担善妒的污名,亦要拦下朝臣递往御前的选妃折子。
当真是疯了一个个急得像是狗见了热乎的--
太子话音未落,负责管理东宫庶务的太子詹事急忙摆手道:殿下慎言!这般粗鄙之语,勿要再言!
好好好。太子只好转换话头,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才能让父皇不天天板着个脸?
宋詹事白眼一翻,心道这话也忒粗了,但他又不得不觉得此言甚妙,描述得再准确不过了。鸩王日日在朝堂,光是那身煞气,就让人深以为自己是误入了什么伏尸百万的沙场,而非只打打唇枪舌战的朝堂。宋詹事收敛了腹诽,清了清嗓,道:天子不怒自威,殿下若能做到陛下那般,方有帝君之相。
父皇那分明是怒极。只不过怒气不敢对着那人发罢了。
带着秘密被养在宫外,他对父皇的城府极深自是深有体会。加上相处机会极少,长年耳闻的尽是鸩王的雷霆手段,暴君之为,因而鸩王在他眼中,一直是个令他可畏可惧又可敬的存在。
没成想,此番回宫,方感自己多年谨小慎微竟是多余----他的父皇,原是个惧内的。
他留在正仁殿用过两回午膳。
几乎要分不清谁是君王,谁才是该侍奉人的那个。
其中一回,案上有道莲房鱼包,鱼肉棋子被填塞在莲房的各个小孔里,得用竹签挑出来吃。
不知庆随侍是不知悉食法亦是如何,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他父皇捻着签子,将鱼肉棋子一个个挑出来,放入玉碗中,轻推至庆随侍面前。
庆随侍抿唇不语,仍是不肯举箸。
他父皇见状,径自夹了一粒入口,蹙眉道:一般。随手便将玉碗拨到一旁。
最后庆随侍秉着不浪费,睨了他父皇一眼,到底还是将玉碗里的滑嫩鱼丸尽数吃下。
还有一回,因正逢秋日,乃是毛蟹最肥美的季节。按照常理,御膳房定是将蟹肉和蟹黄都拆好,做成各色美馔呈上来。
那日却呈上了完整的毛蟹,配了拆蟹专用的蟹八件。
庆随侍也不知如何当上的随侍,竟是连拆蟹也不会。此人明明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坐此高位,可见应当很有一手才对。
太子目光发直地看着父皇亲自执起银剪,行云流水般剔出雪白的饱满蟹肉,至于金灿灿的蟹黄,则浇在热腾腾的米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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