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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大抵只是念着他们缟纻之交的情分。

情这种事, 真宿不懂。

而这一切, 不过只是他一人的梦里繁花,一人的蒹葭之思。

赵恪霖胸口蓦地绞痛,忙掐住虎口穴位,强压住喉间翻涌的血腥气。

他抬眼看着真宿虽成熟了许多,却依然无措的模样,忽而笑了出来, 然后道:阿庆, 带我回去罢。

真宿迟疑道:是回赵府?

可赵府早已贴满了封条,不日便要充入国库。此时回去那处,纵使不被守卫发现,亦无法多作停留。

岂料赵恪霖低声道:回牢里。

劳烦庆大人了。

这一声庆大人,令真宿身形微僵。

银虿暗卫忽然接到了密令----原地待命,不得搜查。随后他们便眼睁睁看着周身低气压的鸩王,换上玄色劲装, 自正仁殿疾步走出。

无人察觉的是,暗处一只曈山巨蝎正循着某人的气息默默引路。

那缕甜香倏然中断,分明方才尚在此处, 而此刻宫墙外却已空无一人。

除了庆儿,还有另一人的气息是何人?!

鸩王别着苗刀柄的手蓦地攥紧,眉心一蹙,按捺住几欲暴走的神智,转身催着巨蝎朝气息延展的方向而去。~x!t¨x′x-s′.~c^o,m*

直到追至刑部大牢,鸩王心下已了然七八分。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心情有所转圜,而是变得更差了。

大牢里的狱卒们尚未厘清状况,乍一见寻上门来的竟是当今圣上,登时都傻了眼,鉴于鸩王近来大清洗的雷霆手段,他们断不敢有半分隐瞒,只能颤声禀报牢里的情况:值守的五人皆被点了穴,动不得,亦无法视听,方才恢复行动。一能动弹后,小的们便查了一遍所有牢房,仅除了一间有异

鸩王便随着他们踱至那间牢房前。

赵恪霖亦被押到了鸩王面前,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

无需狱卒们分析,鸩王凝视着那些无法恢复原样的断裂的门锁、脚镣和木枷,岂能不知是何人手笔。兼之赵恪霖身上,隐隐约约萦绕着一丝熟悉无比的香甜气息,此为铁证。

鸩王是怒火中烧的。只因某人曾信誓旦旦说过对其决定不会有异议,孰知还是背着自己动了这么一手。

只是不知为何又将人送了回来。鸩王打量着赵恪霖那颓然如槁木般的神色,仿佛对周遭失去了感知,恐怕监牢大门的镇兽石像看上去都要比他更富生气。

心中燥郁稍降,鸩王沉声道:朕再问最后一遍----你可还坚持流放疆外?此前大公主和芍嫔皆为其求过情,加之查明了赵恪霖确实未曾为赵府滥权徇私,是以他本已许其离开京城,到地方去开馆行医。是赵恪霖自己拒绝了。

现下他允对方再抉择一次。

赵恪霖却久没回应,旁边狱卒正要发作,被鸩王冷眼喝止了。

未几,赵恪霖恍若初醒,淡淡地回道:是。

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并未谈拢。总之,真宿既将人送回,便绝对无意逃离自己身边。

鸩王暗忖片刻,眉宇间的戾气终是消散。最后扫了眼赵恪霖,扭头警告狱卒不得苛待对方,又严令封锁今夜之事,旋即甩袖而去。

一直隐匿在暗处窥探的真宿,察觉鸩王动向,急忙闪身遁回蝎影殿。

翌日,烈阳高照,赵府本家的家眷们,面容灰败,尽数踏上了流放边疆的苦途,昔日的荣耀皆被留在了京城中,能带走的唯有孑然一身。

赵千衡的妻子,昨夜就发现了赵恪霖牢房的异动,此时见他还是走在流放的队列之中,神色几番变幻,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她拖着沉沉的铁链,手搭着前人的肩,步履蹒跚地朝着望不见尽头的远方行去。

真宿本忧心鸩王会深究,然并无再生枝节。或许是流放已足够磋磨人,不必再添旁的甚么惩罚了。而他未能改变这结局。

恍惚间,真宿不禁忆起了初见赵恪霖的光景----那人鬓发束着羽毛发饰,羽毛随走动微微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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