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针锈于堂,谁来磨?(2 / 4)
了!着火了!”守卫的吏员惊慌大叫,提着水桶冲了进来。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水泼在火焰上,非但没能浇灭,火势反而“轰”地一下,烧得更旺,火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火势不大,却异常顽固,牢牢地锁在那七个竹筐的范围内,不向外蔓延一寸,也不熄灭分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控制着它的边界。
吏员们手忙脚乱,眼睁睁地看着那七筐录册在青白色的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
最终,火光一敛,悄然熄灭。
地上只剩下七堆雪白的灰烬,风一吹,便彻底散去,连一个字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程高立于梁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低声自语:“医案可存,心案不可立。”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一缕青烟,消散在沉沉的夜色里。
数日后,百草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医典展”,意在彰显盟内对古法的尊崇。
展厅正中,高悬着一幅巨大的《针经》摹本,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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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本之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九枚古朴的银针,据说正是《针经》中所载的“上古九针”的真品。
匣子旁立着一块乌木牌,上书四个大字:“圣物勿动”。
应邀前来的涪翁,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无视周围盟中长老们恭敬的介绍,径直走到琉璃匣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匣子上一敲。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坚固的琉璃匣竟应声裂开。
他从中取出一枚最长的针,看也不看周围慌忙上前阻止的众人,转身走到堂前,将那枚生了薄锈的银针,“当”的一声,掷在了门槛旁的青石板上。
“涪翁前辈,不可!”一名长老惊呼。
涪翁恍若未闻,他撩起粗布衣袖,蹲下身,竟以袖为布,在那粗糙的青石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打磨起那枚锈针。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力道却极大,针尖与青石摩擦,竟迸溅出点点火星。
半个时辰后,他停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枚被磨得锈迹尽去、寒光重现的银针高高举起,对着满堂错愕的宾客,声音如洪钟般响起:“此针,三百年前曾救过帝王性命,三十年前也曾扎过路边乞儿的脓疮。它认的是病,不是人!今日,我磨它,非为让它变得光亮好看,而是要让它,还能见血!”
消息如风一般传开,盲童也听说了涪翁磨针的故事。
他回到自己的村子,却发现村口的“宿病房”前又多了一条新规矩:禁唱《针歌》。
理由是,《针歌》中有一句“风从东方来,百病应声开”,被“言审司”认定有影射东方乱党之嫌,乃“蛊惑民心之曲”。
盲童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走到“诉病房”前,立于禁令石碑之下。
村里负责监督的吏员认得他,正要开口呵斥。
突然,盲童举起手中的探路竹杖,重重往地上一顿!
“铮!”
一声清越如金石相击的脆响,压过了四周所有的嘈杂。
紧接着,他仰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唱起了《针歌》中最为狂放不羁的一节:“一针破阴阳,二针定生死!何须问鬼神,我身即天地!”
他的嗓音清亮,充满了孩童特有的穿透力,又带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那名村吏大惊失色,手持禁令文书冲上前来,厉声喝道:“大胆!你敢唱禁曲!”
盲童停下歌声,侧过“脸”对着他,平静地问道:“《针歌》,是谁写的?”
村吏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是……是涪翁前辈。”
盲童笑了,那笑容天真而又锐利:“那他老人家,可曾立下规矩说,这首歌,哪一句能唱,哪一句不能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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