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针锈于堂,谁来磨?(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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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村吏顿时哑口无言。

涪翁在百草盟的地位超然,谁敢去质疑他的作品?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盲童再次举起竹杖,重重一击地面,用更加高亢的声音唱了起来。

这一次,村里几个正在玩耍的孩童听到了歌声,也跟着大声唱和。

紧接着,田埂上的妇人,家门口的老者,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看着那个孤零零的盲童,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胸中积压已久的郁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歌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冲破了“诉病房”的房梁,直上云霄。

那张贴在墙上的禁令,在雄浑的歌声中,仿佛一张脆弱的纸,被无形的力量震得簌簌发抖,随时都会被焚为灰烬。

一连串的事件,最终汇成了滔天巨浪,拍向了百草盟的议政堂。

堂内,一众长老怒不可遏,纷纷斥责此乃“蛊惑民心”之举,要求严惩带头之人。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妻,程高的那位“上线”,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堂中,拿起那本刚刚颁行不久的《言审章程》,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双手用力,将其撕成了两半。

“诸位!”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争吵,“我们设立规矩,初衷是为了倾听百姓的声音,是为了更好地护佑他们。可现在,这规矩却成了一堵堵住他们嘴巴的墙!墙堵住了嘴,难道病就不在了吗?”

她将撕碎的纸页扔在地上,一字一顿地立下新规三条:

“一、即日起,废除‘言病立档’制,百姓诉病,无需再录文字,医者当面聆听!”

“二、禁曲不禁心,《针歌》也好,民谣也罢,只要不违天理,皆可传唱!”

“三、医者听言,只为辨症,不究言外之意!我百草盟,医的是病,不是心!”

最后,她下令:“将各村的‘宿病房’,即刻改名为‘说话地’!门不设锁,夜夜留灯,让所有想说话的人,随时能找到地方,随时能见到医者!”

风波平息数日后,涪翁独自一人,来到了涪江的发源地,一处人迹罕至的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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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下背上那个沉重的布囊,将其中的锈针尽数取出,然后手臂一扬,将那成百上千枚在库房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锈针,尽数抛入了云雾缭绕的深谷之中。

风起,针如雨下,悄无声息地坠入林间,没入厚厚的腐叶与泥土之中。

三日后,那名盲童因追寻一种奇异的草药香气,竟也来到了这片山谷。

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

他俯下身,用手触摸地面。

他“看”到,那些天涪翁抛下锈针的地方,竟然生出了一片片崭新的青苔。

那绿意与别处不同,像是活物一般,沿着地势蔓延,形成了一道道细密的、如同人体经络般的脉络。

他将耳朵贴近地面,忽然感觉到苔藓之下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针感”,正在地脉之中流转、汇聚。

当晚,他胸口那枚只有他自己能感应到的传承印记,微微发热。

一行模糊的古字,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

《针经·归野篇》——针非金石,乃人心所聚;锈于堂,则化土;生于野,则成脉。

远处的山巅之上,涪翁凭虚而立。

他望着脚下起伏的林海,那一片片蔓延的绿意在他眼中,仿佛是万千根无形的巨针,正在破土而出,循着地脉,无声而行。

规矩破了,人心活了。

三十六村的“说话地”夜夜灯火通明,里面挤满了人。

起初,人们只是小心翼翼地诉说病痛,但很快,压抑了太久的言语便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有痛斥苛捐杂税的,有哭诉家人冤屈的,有咒骂世道不公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有哭,有笑,有怒吼,有长叹。

那声音的洪流,日夜不息,汇聚成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

盲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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