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血色秋分(2 / 7)
p> 他缓步走下御阶,步伐沉稳,不疾不徐。秉笔太监、他的心腹干儿子段正华立刻趋步跟上,身体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弧度,低声道:“干爹,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司马门没有回头,目光悠远地扫过眼前空旷辽阔的广场,汉白玉的栏杆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的声音低沉,如同耳语,却又带着一种穿透力:“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水无定形,烟无常态,若任其流淌飘散,必成祸患。总要让他们知道,这水,该往哪里流,这烟,该往哪里散。规矩,立下了,才能安稳。”
段正华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混合着谄媚与残忍的笑意,他心领神会地应道:“儿子明白。李岩、宋献策他们的案子,证据‘确凿’,正好拿来做个榜样,让那些心里还存着别样心思的人都瞧瞧,顺者昌,逆者亡的道理。”
光禄大夫府内,气氛同样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戚睿涵负手立于书房的雕花木窗前,久久不语。窗外庭院中,那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叶片已开始泛黄,边缘卷曲,偶尔有一两片承受不住秋风的力道,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无声地躺在地上。他看着那些落叶,眼神深邃,仿佛要从中看出某种命运的隐喻。
白诗悦和袁薇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手里虽拿着绣绷,上面绷着未完成的并蒂莲图样,但针线半晌未动。白诗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丝线,目光却不时担忧地投向戚睿涵挺拔而略显僵硬的背影。袁薇则微微蹙着眉,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灵动跳脱,只剩下沉沉的忧虑,她腰侧那柄从不离身的唐横刀,冰冷的刀柄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另一侧,董小倩坐在一张矮凳上,正细细擦拭着她的马槊。那长槊的槊锋被打磨得寒光四射,映照出她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用沾了油的软布,一遍遍擦拭过槊杆冰冷的铁质部位,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每一次擦拭,都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像是在积蓄着什么。
刁如苑则坐在书案旁,翻看着几本厚厚的账册。那是她凭借现代的商业头脑和手腕,在这个时代悄然建立起的产业网络的核心记录,是她在此世安身立命、并试图施加影响的根基之一。然而此刻,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条目,却难以进入她的脑海。她翻动书页的手指有些烦躁,心绪不宁,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窗外,或是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交换着无声的沉重。
刘菲含从后院的小门匆匆进来,带进一丝微凉的秋风。她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眉宇间更凝聚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懑。她刚去查看了她秘密设立、用于改进这个时代火器的小工坊,那是她结合现代知识进行的尝试,也是她认为可能改变局面的关键之一。
“外面情形如何?”戚睿涵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打破了室内维持了许久的寂静。
刘菲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还能如何?街市上倒是依旧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看似热闹。可你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不对劲。茶楼酒肆里,那些高谈阔论的读书人少了,连大声说笑的人都少了,一个个要么窃窃私语,要么就干脆闷头喝茶。巡城的兵丁比往日多了不少,而且看服色,多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五城兵马司那些熟悉的兵油子,反倒靠边站了,一个个缩在角落里,没什么精神。”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声音更低了,“我回来时,绕了几条巷子,总觉得身后有人不近不远地缀着,眼神鬼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钻了好几个小胡同,才把人甩掉。”
“司马门这是要赶尽杀绝,而且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着,听着,怕着。”袁薇放下手中的绣绷,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冷意,像窗外的秋风,“李阁老为国为民,宋先生足智多谋,李大人精通西学,于国于民皆有大用……他们为这大顺江山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当年跟着先帝东征西讨,何等艰难都闯过来了,如今天下初定,竟落得如此下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
白诗悦伸出手,轻轻握住袁薇冰凉的手指,试图传递一些暖意和力量,她柔声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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