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青州账册(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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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审讯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烛火都剪了两次灯芯。米桂琦见再问不出更多实质内容,便命人将肥准鸿严密看管起来,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此刻,他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断:商征贸是具体执行贪污、转移赃款的关键人物,罪证确凿。而卫曼福,即便不是主谋,也难逃失察、纵容之责,其“清廉”表象极可能是精心构筑的伪装。至于那运往松江府的九成粮饷,背后必然牵扯到更庞大的网络和更深层的势力,绝非青州一府之事。此地已成是非漩涡,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必须立刻回京,将情况面呈陛下。

“立刻收拾行装,带上商征贸,我们即刻启程,连夜回京!”米桂琦斩钉截铁地下令。为防夜长梦多,他决定不顾疲惫,星夜兼程。

一路无话,唯有马蹄踏碎寂静官道的急促声响,如同众人心头紧绷的弦。米桂琦归心似箭,快马加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赶回了北京城。他甚至顾不上回海晏伯府梳洗,换下那身沾满尘土的行装,便风尘仆仆,直奔皇宫求见李自成。

在乾清宫西暖阁,熟悉的龙涎香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李自成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米桂琦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将青州之行的所见所闻,以及审讯肥准鸿的结果,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向上奏报。他描述了青州灾民的惨状、守城官兵的困顿与怨言,也陈述了卫曼福表面上的廉洁自律、脚镣明志,以及其手下可能存在的贿赂、美色引诱之举。

“陛下,”米桂琦最后总结道,声音因连日奔波而略带沙哑,“经臣初步查实,青州同知商征贸,确系主谋贪墨朝廷赈灾粮饷与军资,并私自将其中绝大部分转运至松江府,其行径恶劣,致使灾民冻馁死者甚众,军心浮动,隐患极大。至于知府卫曼福……”

他略微停顿,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臣在青州期间,卫曼福虽表现勤勉,亦曾试图以财物、古玩乃至……美食相诱,均为臣所拒。然,其对商征贸之罪行,是否果真毫不知情,臣依据现有线索,实难轻下断言。或许其有所察觉却因种种缘由未加制止,抑或……其清廉之表相下,另有隐情。目前,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卫曼福参与贪墨分赃,但其身为知府,治下出此巨案,失察之罪难逃。且,商征贸胆敢转移如此巨额粮饷至松江,所图必然不小,背后恐有更大势力支撑。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松江一线,务必揪出幕后主使,斩断贪腐链条,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李自成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紫檀木龙椅的扶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待米桂琦奏毕,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商征贸转移粮饷至松江……松江乃漕运咽喉,盐商汇集,鱼龙混杂,亦不乏地方豪强、前明余孽盘踞……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背后恐非简单的贪墨牟利。”他的目光转向被两名侍卫押上殿、面如死灰、官袍褶皱的商征贸,“商征贸,米卿所奏,你有何话说?”

商征贸瘫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脸色惨白如纸,却兀自咬紧牙关,声音发颤却清晰:“罪臣……罪臣一时鬼迷心窍,利令智昏,贪墨粮饷,转运松江,皆……皆是一人所为,是罪臣想囤积居奇,待价而沽,牟取暴利……与卫知府绝无干系!卫大人清廉自守,对此毫不知情,是罪臣欺上瞒下……所有罪责,罪臣愿一力承担!”他绝口不提试图贿赂米桂琦及赠送美妾之事,显然,要么是卫曼福那边早有严密交代,要么是他自己清楚,此刻胡乱攀咬钦差,只会让罪责更深,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通传,称有青州府的数名百姓代表,受卫曼福之前“劝导富户捐资”的恩惠,感念其“清正”,特地千里迢迢进京,跪在宫门外为卫知府陈情,言说卫大人确是好官,在任期间劝课农桑,抑制豪强,此次灾情亦尽心维持,若非卫大人,青州早已大乱云云。

李自成听着太监转述的百姓称颂之词,又看了看跪在下面、将所有罪责独揽上身、拒不攀咬卫曼福的商征贸,再想到米桂琦虽提及卫曼福有贿赂企图却苦无实据,他沉吟良久,目光在殿中诸人身上扫过,最终下令道:“商征贸贪墨军饷赈粮,数额巨大,罪证确凿;更私自转移赃物,其心叵测,着即革去所有官职,押入天牢,严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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