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青州账册(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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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发下来的粮食也多是陈年旧米,且掺了大量沙土,难以果腹,军心颇有浮动。”

粮车转向东南?米桂琦心中猛地一凛。东南方,正是通往漕运枢纽、富商云集的松江府的方向。联想到鲁元浑带来的关于商征贸秘密会见商贾、以及肥准鸿经手账目的消息,商征贸和肥准鸿的嫌疑陡然上升。那么,卫曼福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真被手下蒙在鼓里,还是刻意纵容,甚至……他就是那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若真是后者,那他脚戴铁镣、粗茶淡饭的表演,其心机之深沉,简直令人胆寒。

形势紧迫,必须果断行动,否则一旦对方察觉,很可能销毁证据,或让关键人物“被消失”。

“不能再等了。”米桂琦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元浑,茂祝,你二人立刻挑选绝对可靠的精干人手,趁夜色密捕肥准鸿。动作要快,要隐秘。就将他带到这驿馆来,选一间僻静的房间,本官要亲自审讯。务必问出粮食的具体去向,以及卫曼福、商征贸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行动在浓重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展开。肥准鸿此时正在府衙偏院自己的值房里,对着几本账册心神不宁。当鲁元浑和王茂祝带着两名便装侍卫,以“钦差大人有紧急公务垂询”为由,几乎是半“请”半架地将他带出府衙时,他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腿软得几乎无法走路。

待到被带入迎宾驿那间烛火摇曳、门窗紧闭的僻静房间,看到端坐在椅上、面色沉静如水的米桂琦,以及两旁肃立、眼神锐利的随从时,肥准鸿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起来。

“肥准鸿,”米桂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威严,如同腊月的寒风,直透人心,“本官奉旨查办青州赈灾粮饷贪墨一案,现已查明,有大量粮饷去向不明,而你,正是经手其间的关键人物。账目上的手脚,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吗?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自己从实招来,还是要等本官动用大刑,让你皮开肉绽之后再开口?”

肥准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钦差大人明鉴,钦差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冤枉,下官只是……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奉谁的命?行何事?说清楚!”米桂琦厉声追问,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是……是商征贸商大人。”肥准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交代,“是商大人命下官在账目上做手脚,以‘损耗’、‘折损’、‘运输费用’等名目虚报开支,将朝廷拨付的粮饷,只留不足一成用于本地赈济与勉强维持军资,其余九成……其余九成皆伪装成商队货物,分批运往了松江府!”

“运往松江府何地?交接给何人?作何用途?”米桂琦步步紧逼。

“这个……这个……”肥准鸿眼神躲闪,言辞闪烁,“下官职位低微,实在不知具体运往何处,交接给何人,作何用途啊。商大人只说是……是上头的意思,让我们只管照做,不得多问,并严令保密,若有丝毫泄露,便……便是全家不保的下场啊!”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额头上已是一片青紫。

“上头?”米桂琦身体微微前倾,施加压力,“哪个上头?可是卫曼福卫知府?”

肥准鸿浑身一颤,迟疑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卫大人……卫大人似乎……似乎并不直接过问此事。账目上的事情,都是商大人一手操办,向下官直接下达指令。卫大人偶尔问起赈济和库存,商大人也只拣好的说,报喜不报忧。下官……下官私下觉得,卫大人可能……可能也被商征贸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米桂琦心中冷笑,好一个“被蒙在鼓里”。卫曼福若真是如此昏聩无能,岂能在这知府位置上坐得如此安稳?若他知情,那这番做派,这份心机,可谓深沉如海了。他盯着肥准鸿,又反复追问了几个账目上的关键细节、经手人员以及粮车出发的大致时间,肥准鸿为了活命,倒是答得颇为详细,印证了王茂祝之前的发现。然而,一旦涉及到松江府的最终去向和更高层的指使者,他便真的语焉不详,翻来覆去就是“商大人安排”、“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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