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染的账簿与成都的篝火(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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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知道时机已到,便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开口道:“好了,都不要吵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山西战事,失利已定,再多争执亦是无益,徒乱人心。当务之急,是稳定现有战线,防止清虏挟大胜之威,继续南下寇掠江淮。吴三桂部既已入川,与张献忠……部合流,便由他暂且在那里休整,责令其与四川方面协同防御,阻遏清兵可能由陕入川之路。至于战败责任之事,”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阮、田、左三人,带着警告,也带着安抚,“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待局势稍缓,军情明朗之后,再行详查,务必厘清。三位大人此番也辛苦了,受惊了,先下去好生安抚部众,整军经武,以备再战吧。”

阮大铖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马士英默许了他们的说法,至少暂时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纷纷躬身行礼,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谨遵阁部谕令,我等告退,定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劳!”

退出内阁直房后,三人走在宫禁内冰冷的青石甬道上,冬日的寒风穿过宫墙,吹得他们官袍的下摆猎猎作响。阮大铖刻意放慢脚步,与田仰、左良玉并肩,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看来,马瑶草是默许了,史宪之虽有不忿,却也独木难支。我等回去之后,立刻联名上疏,发动门生故吏,务必将山西败绩之由,尽数归于吴三桂怯战违命,勾结流寇,保存实力,不顾大局。言辞要激烈,证据要……嗯,要言之凿凿!”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田仰点头如捣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正当如此,正当如此。唯有如此,方能平息朝议,稳住我等位置。”

左良玉冷哼一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带着武人的蛮横:“便宜他吴三桂了,若非他跑得快,去了那蜀中天险,这口黑锅,他还未必背得动呢。不过也好,日后朝廷若要用人,还得倚重我等。”

三人相视而笑,仿佛刚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先前在史可法面前的那点尴尬和紧张早已烟消云散,脚步轻快地向着宫外走去,开始谋划下一步如何巩固“胜利果实”,至于国家的危亡、将士的冤屈,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房内,史可法缓缓睁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马士英,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绝望:“瑶草兄……如此处置,忠奸不分,赏罚不明,岂非令前线浴血将士心寒?岂非自毁长城?将来还有谁肯为朝廷效死?”

马士英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种现实的冷酷:“宪之啊,你的心情,我岂能不知?非是我不明是非,不辨忠奸。只是……朝廷如今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再也经不起大的波澜了。吴三桂已走,其部亦残,总不能为了一个已不在掌控、甚至与流寇合流的将领,再逼反了眼前这三个拥兵自重的家伙吧?他们若闹将起来,江南顷刻间便是大乱。稳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稳定,维持住这个局面,方能从长计议。”

史可法沉默良久,直房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他知道马士英说的是部分残酷的实情,但这实情,却如此令人难以接受,如此令人感到窒息。他最终没有再反驳,只是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充满了无尽疲惫与失望的叹息。窗外的天色更加阴沉,乌云低垂,仿佛一场足以覆盖整个南京城的大雪即将降临,要将这宫阙,连同它内部的所有污秽、不公与倾轧,一同掩盖在冰冷的白色之下。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成都,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虽然已是冬季,但蜀地盆地的寒意,比起江南那种浸入骨髓的湿冷,少了几分黏腻,多了几分干爽。天空虽也时常阴霾,但偶尔露出的阳光,却能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平西侯吴三桂临时安置的行在内,灯火通明,人声略显嘈杂,虽然难掩败退后的疲惫与伤痛,但终究是暂时脱离了那片被死亡阴影和叛卖行为笼罩的山西战场,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李定国、刘文秀这两位大西军中的重要将领,设下宴席,为吴三桂、戚睿涵、董小倩以及关宁军的主要将领接风洗尘,也算是尽地主之谊。宴席不算奢华,没有南京官场上那些精巧却无味的菜肴,但大块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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