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民心铸甲(4 / 7)

加入书签

否守住犹未可知,此时投入恐血本无归……理由五花八门,推诿技巧娴熟,核心意思却只有一个:要钱没有,困难一堆,甚至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吴三桂的脸色随着这些推诿之词,由最初的期待,逐渐转为阴沉,最终变得铁青。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身经百战,统领千军万马,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被一群逐利的商人如此当面搪塞、敷衍,甚至隐隐透出对清军的畏惧和对他的不看好?若是依他往日脾气,早已拍案而起,甚至可能令刀斧手将这些“奸商”拖出去砍了。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城内粮饷匮乏,军心不稳,若再激变这些地头蛇,内外交困,大同顷刻可破。他强压下心头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那怒火中夹杂着被轻视的屈辱和对现实的无力感。他的目光扫过姜镶,姜镶无奈地微微摇头;他又看向戚睿涵,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最后一丝希望。

戚睿涵心中一片冰凉,沉甸甸地往下坠。他虽预想到商人可能重利轻义,但真正身处其境,听到这些在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依靠这片土地、这条商路滋养起家的巨富们,竟能如此冷漠自私,如此短视,只顾一己之安危与眼前私利,全然不顾“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懑与深切的悲哀。他想起原本历史轨迹中,以范永斗为首的山西商人集团,后来如何成为清军的“后勤部长”,如何因“忠于王事”而被封为“皇商”,一股历史的荒诞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知道这是最后争取的机会,他必须站出来,尝试用更直白的道理刺破这些人的侥幸心理。他朗声道,声音清越,试图穿透那层由虚伪和算计构筑的壁垒:“诸位掌柜,东家,请听戚某一言!”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身上。

“侯爷方才所言,句句肺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戚睿涵目光锐利地扫过包二郎、华大骨等人,“若大同城破,清军铁蹄之下,诸位以为,你们的身家性命,真能保全吗?你们的妻女财帛,能入得了凶残鞑子的眼吗?届时,恐怕不仅仅是破财,而是灭顶之灾。四川?湖广?天下汹汹,何处是真正的桃源?清军欲壑难填,岂会止步于山西?”

他稍微缓和语气,带着一丝劝诫:“反之,此刻若能同心协力,共保城池,便是保住了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保住了我们共同的根,保住了诸位未来可以继续安身立命、经商致富的根基。诸位今日所助,非是消耗,而是投资,投资于大同的安全,投资于诸位的未来,投资于我汉家衣冠的存续。这难道不比将钱财埋在地下,或冒险转移至前途未卜之地,更为稳妥,更有远见吗?诸位皆是精明人,这笔账,难道算不清楚吗?”

然而,他的话如同石子投入深潭,虽然激起了一圈涟漪,却未能改变潭水的本质。包二郎、华大骨等人只是唯唯诺诺,口称“戚公子年少有为,所言极是,振聋发聩”,“公子高见,小人等茅塞顿开”,但一提到实质性的捐助,便又故技重施,哭穷的哭穷,诉苦的诉苦,推三阻四,态度恭敬而立场毫不动摇。赵麻子甚至直接说道:“公子道理是好的,可小人等眼下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将吴三桂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宴会的气氛彻底降至冰点。之前的融洽假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虚伪的客套、无声的对峙,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与失望。吴三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最终,这场精心准备、承载着希望的宴席,在一种近乎僵持的不欢而散中落幕。吴三桂没有再强求,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诸位好自为之”,便端起了茶杯。富商们如蒙大赦般,忙不迭地起身告辞,脚步匆匆,仿佛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强行摊派。转眼间,刚才还觥筹交错的花厅,便只剩下满桌狼藉和几个心沉到谷底的人。

“岂有此理!混账,一群为富不仁、目光短浅的蠹虫,硕鼠!”待最后一位商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吴三桂终于再也忍不住,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他猛地一掌狠狠拍在坚实的楠木案几上,震得杯盘跳动,酒水倾洒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