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民心铸甲(5 / 7)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多在匹夫。反倒是这些受国之惠最多、吮吸民脂民膏最甚的硕鼠,临难惜身,一毛不拔。只顾自家仓廪,不管国家兴亡!可恨,可杀!”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尽是怒其不争的戾气和一种被背叛的痛楚。
戚睿涵默然无语,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愤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他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让寒冷而清新的夜风吹入,似乎想吹散厅内那令人窒息的铜臭气息与虚伪的余温。
他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城池,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如同这飘摇的国运。难道真的无法改变什么吗?历史的惯性就如此强大?他知道清军即将到来,知道大同保卫战的残酷,而这些掌握着大量资源的商人,他们的选择,无疑为未来的惨烈又增加了一层阴影。
然而,就在侯府宴会失败的第二天,事情却出现了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转机。
不知是昨夜侯府宴请商人求助未果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是城中军民早已对军需匮乏的状况忧心忡忡,只是缺少一个宣泄的出口。清晨,当薄雾还笼罩着大同城头,寒意正浓之时,大同知府衙门和平西侯府外的空地上,开始有三五成群的百姓聚集。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人,他们远远地观望着,交头接耳。后来越聚越多,从几十人到上百人,再到数百人,渐渐形成了一支沉默而庞大的队伍。没有喧哗,没有鼓噪,只有一种沉静而压抑的力量在空气中凝聚。
他们之中,有须发皆白、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妇人,手中紧紧牵着懵懂的孩子;有赤着脚、冻得通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的半大孩子;也有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儒衫,面容清癯的读书人。他们来自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贫苦的市民,城郊的农户,小作坊的工匠,落魄的秀才……没有人鼓动,没有人组织,他们仿佛被一种共同的情感驱使,不约而同地汇聚而来。
一位满头霜雪、腰背佝偻的老农,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包,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最终露出了里面几十枚磨得光滑、甚至有些变形的铜钱。他走到衙门口值守的士兵面前,士兵年轻的脸庞上还带着稚嫩和惊讶。
老农用沙哑而浓重的乡音说道:“军爷,收下吧……老汉我没啥钱,这点……是平日里攒下,准备扯尺布给孙子做件新袄的……给守城的将士们买几个饼子,添支箭也好……不能让鞑子进来祸害咱啊……咱祖祖辈辈都在这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一个带着两个瘦小孩子的中年妇人,脸色憔悴,眼神却异常坚定。她默默地走到人群前面,将一小袋看起来沉甸甸的杂粮——大概是他们家最后的口粮——轻轻放在地上,低声道:“家里……家里就这点存粮了,娃他爹前年跟流寇打仗没了……你们……你们一定要守住城……守住城,娃们才能活下去……”她的话语哽咽,却没有流泪,只是用力搂紧了身边的孩子。
一个看起来像是学堂里年轻书生模样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面容尚带青涩,却有一股书卷气。他解下腰间一块成色普通、雕工简单的玉佩,递给值守的军官,脸上带着一丝腼腆,却异常坚定地说道:“学生身无长物,寒窗十年,唯有此佩乃家传之物,虽不值几文,愿充作军资,略尽绵力。望将士们奋勇杀敌,保我桑梓,卫我华夏衣冠!”他的声音清朗,在寂静的人群中传开。
仿佛是被这书生的话语点燃,紧接着,大同府学、县学的教授、训导,也带领着更多的学子赶来了。他们大多衣衫朴素,甚至有些寒酸,但神情肃穆,步伐坚定。他们不仅带来了学生们你一文我一角凑集起来的散碎银两和铜钱,更有几位德高望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在弟子的搀扶下,亲自捧来了自己多年的积蓄——一些散碎银子和几串铜钱,甚至还有一位老学正,将自己珍藏的几卷古籍和一幅祖传的字画都拿了出来,声称“变卖了换作军饷”。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学正,须发皆白,身形瘦削,却努力挺直了腰板,他环视周围越聚越多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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