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檀别院(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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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从她指尖歪斜滑落,砸在同样白瓷质地的碟托上!药汁飞溅!深褐色的苦汁如同泼墨般喷洒而出,瞬间浸透了矮几上铺着的一方素色锦垫!更有些许汁液溅到了沈砚那件月白色丝质寝衣宽阔的下摆上,晕染开一深一浅、几处极其刺目的污痕碎片!

“啊——!”采蓝短促尖锐的一声惊叫卡在喉咙一半,整张圆脸瞬间失了血色,变得如同脚下滚落的碎瓷片一般惨白。她几乎要瘫软下去,双手僵硬地伸在半空,眼睛睁得滚圆,死死盯着那片污渍,像看到了即将降临的雷霆。“奴、奴婢该死……该死……”语不成句,只剩下牙齿剧烈打颤的咯咯声。

院落的死寂被这声响撕裂。廊下那灰雀惊得扑棱翅膀,撞了几下笼子。连远处辛夷树叶的摇曳也仿佛为之凝滞了一瞬。

唯有被泼溅了药汁的少年本人,静默得如同那株窗外的辛夷老树,无声无息。连眼睫都未颤动分毫。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衣摆上那刺眼的污迹。那深黑的、冰封般的目光只是缓缓上移,如同慢镜掠过般,落在了矮几旁瑟缩成一团、抖得快要散架的采蓝身上。目光没有丝毫苛责之意,连一丝最细微的涟漪也无。那眼神空旷得如同扫过一片枯竭死寂的沙漠,带着一种超越愤怒、超越烦厌、甚至超越了同情的纯粹寂然。那不是宽容,而是更彻底的——麻木。

“拿抹布来。” 沈砚的视线越过惊魂未定的采蓝,像穿透一片虚无的空气,直接落在了门洞阴影里、那个背着靛蓝包袱如同石化了的瘦小身影之上。清冽冰珠般的声线再次响起,没有半点提高,却精准地刺入苏晚的耳蜗。“擦干净。” 三个字,平铺直叙,如同在命令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处理一片无关紧要的水渍。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冰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带来的窒息感让她眼前金星乱迸!背上那靛蓝粗布包袱瞬间沉重得如同万钧山石!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踉跄往前扑了两步。目光瞬间扫过矮几旁散落的碎瓷、吸饱药汁的锦垫、还有地上蔓延开的一片污黑水迹——更不敢看向那一片狼藉边缘端坐着、纹丝不动的苍白少年身影。

苏晚下意识地抬眼——不是看人,是看东西。目光钉子般扎向方才采蓝放药时用过的抹布——那是一叠折叠得厚实、半湿的棉布,被丢在旁边靠墙根放水盆的木架子上。她一言不发,猛地低头疾步过去,双手抓起那沉甸甸的湿布,动作快得如同被毒蜂蛰过!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面上,她却浑然不觉疼痛。身体最大限度地压低蜷缩着,后背僵硬地弓起一道防御的弧线,仿佛要将自己缩成不被目光触及的最小一点。手臂颤抖着,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精准和沉稳,湿布稳稳贴上矮几边缘沾污的药汁痕迹!她狠力擦拭!一下!又一下!湿布冰冷沉重,吸饱了污褐药液变得粘腻不堪。她不去看那晕开的污迹是否真能擦净,只把那力道集中在擦拭的动作本身,像是要把整颗惶惑惊恐的心都揉搓进去!擦完矮几残渍,她又迅速挪动双膝,棉布重重按压在被药汁浸透、颜色深沉的锦垫边缘,拼命吸吮着湿痕。

整个过程中,她的头颅低垂到极限,视线死死钉在眼前方寸之地,除了污渍和擦拭的棉布,再无其他存在。每一次手臂的挥动都带着风声,沉闷而迅速,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后的笨拙爆发力。呼吸被她死死压在喉咙深处,脸颊涨得发紫,额角和脖颈暴起青筋,汗水却冰凉黏腻地从鬓角沁出,顺着瘦削苍白的面颊滚落,滴在擦拭中的棉布和下方的青砖上,洇成湿晕。

当矮几、锦垫上能擦拭吸吮的药痕都被她如疾风骤雨般过了一遍后,苏晚全身的力气似乎也一同耗尽。她保持着那个卑微蜷跪的姿态停滞了几息,身体因脱力而小幅度颤抖着。终于,那沾满了污浊药汁、变得沉重不堪的抹布在她手中缓缓滑落,湿淋淋地堆在地上那摊污黑药水的残迹里,了无声息。

她喘着粗气,头垂得更低,下巴几乎抵住了锁骨。后背僵硬的弧度丝毫未减,双手无措地垂落在身侧,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栗着。不敢动,不敢抬头,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只有鬓角不断滚落的冰凉汗珠,坠在青砖上无声炸开,洇染开细微的湿痕。室内弥漫的浓重药气里,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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