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霸觊觎与含冤入狱(3 / 7)
娘死了的棺椁都是我爹舍的薄板子!谁曾想,这老东西贼性不改!昨晚我那过世的老娘传下来、压箱底儿的、请高僧开过光的金包玉麒麟佩,竟被他摸了去!那可是镇宅驱邪、保佑我钱家子嗣昌盛的宝物啊!我爹临终前还千叮咛万嘱咐……”
钱豹越说越激动,眼圈竟微微泛红,真像是遭了奇耻大辱、损失了无价之宝的孝子贤孙。他从袖中小心捧出一只精巧的紫檀木小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一段色泽鲜艳明黄、质地油润细腻的……软布?布上端端正正嵌着一颗硕大滚圆的赤金镶口子母扣?扣上缀着一丝红缨络——这显然是件名贵的、专供富贵人家的佩饰扣子!
郑明礼端着茶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眼角余光从那颗耀眼的金扣子上掠过,又掠过钱豹袖口隐约露出的一角厚厚银票纸边。他不动声色,继续低垂眼帘,啜了一口清香的茶汤,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官腔特有的拖长音调:
“哦?有这等事?此玉佩既是贵府传家之物,又为令堂遗珍,事关重大,自不容宵小觊觎盗取。”他放下茶碗,发出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磕碰脆响。目光终于抬起,落在钱豹脸上,眼神看似温和,深处却是一片不沾惹尘埃的冰冷,“不过……钱员外,你既是本县乡绅翘楚,也该知《大靖律》所载,‘私器入库,方可称赃’。这玉佩……既言为盗,人赃又在何处呢?”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猛地戳向钱豹方才精心构筑的说辞基础!
钱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县太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说他偷了,拿出赃物(玉佩)来!没有赃物,你凭什么抓人?又凭什么定他盗窃之罪?
花厅内刹那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炭火在铜盆里轻微的爆裂声。
就在这时,一直垂手侍立在郑明礼身后、留着山羊胡、一身半新青布长衫、看起来像个落魄读书人的师爷赵文渊,适时地往前凑了半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谄媚中透着几分圆滑世故的微笑,先是对着自家大人极其恭敬地微躬了躬身,然后转向钱豹,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精光:
“大老爷明鉴!这案子,小师爷倒是听得明白几分。员外家这玉佩既是世代相传的宝物,又沾染着先人灵性,那等腌臜老朽,怕是早就将赃物倒手换钱了!不然他今日怎会去那福寿号?员外莫急,”他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指向桌面上钱豹袖口露出的那点东西,“您说这老仆窃宝,又有证物——员外亲见其藏匿当票,意图销赃!这便是人证、物证!至于那玉佩本体么……依小的愚见,那老东西既然已经当了,自然在当铺手里。员外只需拿着当票前去赎买回来,便是赃物所在!人证、物证齐全,这案子岂不铁证如山?正是人赃并获的典范啊!”
赵文渊这番话,简直如同神来之笔!既完美地替钱豹的指控找到了法律上的立足点(有当票即为“获赃”的组成部分),又不动声色地给县太爷的台阶垫得稳稳当当——赎买玉佩,钱豹自然是要大出血的,这笔银子最终会流向何处?不言而喻。
郑明礼端坐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左手几根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极其轻微、有节奏地敲击了两下。随即,他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瞥了一眼赵师爷,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哦?师爷这么一说,本官倒是有些通透了。只是……”他端起茶碗,又轻轻啜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灰白的雪景,“国朝律法森严,凡入室盗窃重宝者,按律应受杖责、流徙之苦,以儆效尤。此案……倒也简单明快。”
钱豹一颗心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但紧接着又被“杖责流徙”四个字激起了更深的戾气!这老东西刚才在荒场还敢反抗,还让他当街丢了面子!岂能让他活着流放?!
钱豹肥胖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他立刻又换上一副无比沉痛恳切的表情,对着郑明礼深深作揖下去: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这老奴非但偷盗传家之宝,今日在北荒场被小人撞破,竟敢暴起伤主!您看我这身上……”他指着自己袍子上一点不知何时沾上的灰痕,“便是他厮打所留!如此刁奴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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