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雪刃燃疆(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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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听得真切——那是兵刃撞击、是垂死的嘶吼与战吼混合的喧嚣。

“轰——”城门洞豁然大开!令支人残守的意志伴随着沉重的城门崩塌之声彻底粉碎。齐国的步骑如同决堤的铁流,咆哮着涌入洞开的城门,踏过遍地狼藉的尸骸与军械。他们手中的戈矛寒光闪烁,在火把映照下编织成一片冰冷死亡的网格。残余的令支兵在城内狭窄的巷陌间奔逃挣扎,被追上的锋利戈刃切过肢体,溅起的血在泥泞的雪地上泼洒开猩红轨迹,很快又被漫天纷飞的雪片覆盖、稀释。

齐桓公在管仲与众多亲卫甲士簇拥下驱车入城。车轮碾压过冻结的血块和人马断躯残肢。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燃烧物焦烟令人窒息。他的目光越过一地狼藉血污,扫过城心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令支妇孺。他手中冰冷的青铜长剑缓缓压下管仲下意识按在剑柄上的手,声音因寒冷或因疲惫而微微发颤,却凝定无比:“孤此行……为攘夷,不为戮稚子。”他顿了顿,望向城门方向渐渐停息的厮杀声,“传令,止屠。凡弃兵者……免死。”

“君上仁德!”隰朋浑身是血地奔来,右臂甲胄被砍开一条裂缝,渗着血,“令支国主已枭首!然令支国乃孤竹属邦。孤竹之众远遁于雪原深处,必为后患!”

管仲点点头,对着一个被俘虏的令支老者,声音严肃:“孤竹,其地何方?”

老者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大王……饶命……孤竹……在北谷之北,那老窝在雪山深处……比这里还冷……冷十倍……只有一条老密道通进去……但那里住着一个很厉害的大巫,天神都要听他诅咒啊……”他语无伦次,仿佛提及那密道与巫祝便会招致灾祸。

“密道……”齐桓公与管仲交换了一个眼神。风雪依旧在城垣上空呼啸,但这座令支城的血与火似乎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孤竹国的阴影,比雪山更深,更寒。齐桓公的目光掠过跪地的令支人,投向北方更苍茫昏暗的风雪深处。那里面,是否有一双更加阴鸷的眼睛也在凝视着南方?

齐军马匹的鼻孔喷出粗重的白气,蹄铁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脆响。天是彻底的黑,不见星月,连雪也仿佛染了一层死沉的墨色。行伍间只能靠火把那微弱跳动的橘色光芒辨认前路与彼此。自前些日攻破令支后,北进之路便愈发崎岖难行,两侧山势逐渐收拢如夹峙的巨兽,挤压着唯一的谷道。

山道越来越窄,两侧黝黑山岩狰狞突兀,如鬼魅蛰伏。忽然一阵怪异旋风毫无预兆地卷来,带着刺骨的尖啸,瞬间扑灭了队伍近半数的火把。“噗噗噗噗……”黑暗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吞噬而来,士兵们陷入本能的恐慌,马匹也因黑暗的突然降临而惊慌嘶鸣起来。

“稳住阵脚!点火!”管仲疾呼。命令在混乱中艰难传递。

“呜呜——呜——”低沉又诡异的风啸声穿过岩石缝隙,在逼仄的山谷间反复折射、叠加,最终竟凝聚成一种非人的音节,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喘息,带着某种穿透骨髓的恶寒萦绕不散。

“火!”前方忽然有人惊骇欲绝地嘶喊起来。那声音撕裂暗夜,带着刻骨的恐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拐角处的某块巨大突兀的黑岩顶端,竟骤然爆燃起一圈幽绿色的火焰!那火无声无息地燃着,没有烟气,火焰中心跳跃着一种惨淡诡异的光泽。火圈之内,一个枯瘦如鬼的身影矗立着,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那人形高高举起双臂,似乎在向漆黑的天穹抓挠。

“是巫!”有人失声尖叫,“令支老头说的孤竹大巫!”恐惧如冰冷的蛛网,刹那间攫住了每个士兵的心脏。那幽灵般的绿色火焰在山风鼓荡下跳跃不定,映照得崖壁上嶙峋的岩石如同鬼怪张牙舞爪的影子,沉沉压下来。

“装神弄鬼!射!”隰朋怒吼着弯弓搭箭。箭矢破空,带着尖锐呼啸穿过那诡异的火焰,却如同射入虚无般毫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石顶的火焰燃烧得愈发妖异,那鬼影的双臂挥动得更快,风中的呜咽声陡然拔高,变得刺耳尖锐!一个齐兵突然丢下兵刃,捂着头颅发出惨嚎:“头疼……我的头……”接着又有几人或捂头惨叫,或捂胸翻滚!

军阵开始松动、慌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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