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雪刃燃疆(5 / 9)
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水流。兵卒们惊慌地环顾四周嶙峋狰狞的岩壁,火把映照下扭曲的怪影如同埋伏的恶灵即将扑噬,更甚者,隐约见到黑暗的深处,似乎有几点绿莹莹的眼睛于岩缝深处忽明忽灭地盯着人看。
齐桓公感到亲卫们在他战车四周围拢得更紧密了些,他们的呼吸也变得粗重紊乱,有人不由自主按住额角,似被那呜咽之声所扰。管仲突然劈手夺过旁边侍卫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狠狠掷向前方那块巨岩。但那火把在空中飞出一段,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黑墙,在距离岩石尚远之处跌落,几枚火星狼狈地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便熄灭了。
“雪!”管仲突然出声,短促而急迫。他在风雪中摊开手掌接住几点飘落的雪花,又凑近闻了闻火把上蒸腾的热气。片刻,他布满风霜的脸猛然转向隰朋,嘶声道:“军中硫磺还有多少?尽数取来!还有油!”又一把攥住高傒胳膊,“速遣人就地斫取松枝枯木,越多越好!堆积于山口两侧!”
隰朋、高傒领命狂奔而去。很快,黑暗中传来甲士奔忙的沉重脚步声和粗暴劈砍树木的钝响,士兵用皮囊和陶罐将稀少的油脂与硫磺粉末艰难运送,堆积于山口两侧狭窄如喉的地带。齐桓公沉默地望着管仲,火光映照下,管仲瘦削的侧脸绷紧如刀刻,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随即又被冻成冰晶,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山口,枯树松枝被士兵们快速粗暴地堆垒起来,士兵将皮囊中的油脂泼洒其上,硫磺粉末如淡黄色的薄雪般被洒落在油脂浸润的木堆缝隙间。高傒亲自举着火把冲在最前,火焰触及油脂硫磺的刹那,“轰”的一声,一道扭曲蜿蜒的蓝黄色火蛇猛然跃起,贪婪吞噬着木柴,浓烟带着刺鼻的硫磺气息升腾弥漫,山风却像无形的巨手猛地将滚滚浓烟反压回狭窄的山口内侧!
“咳咳咳……”巨大的灰色烟浪如同一条饥饿的巨蟒翻滚着挤进狭窄山口,瞬间将山口内的一切景物抹去。那妖异的呜咽声猝然一滞,片刻,变成了凄厉到极致的、绝非人声的剧咳和嘶吼!岩石上那惨绿的火圈疯狂地摇曳了几下,“噗”地熄灭。枯瘦的人影在浓烟中扭曲变形,挣扎着向侧后方陡峭的山壁方向翻滚,旋即消失在翻滚的烟尘之中。风穿过山口依旧呼啸,但那催魂的呜咽诅咒被浓烟彻底淹没了。
死寂维持了一瞬。山谷中只剩下风声、火焰噼啪声、还有山口内侧隐约传来的非人哀号与剧烈呛咳。
“障眼法,破矣。”管仲的声音沉静无波。齐桓公死死盯着烟雾翻滚的山口方向,直到确认只有风声呼啸再无异常声响,才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握剑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出失血的青白,那紧绷的肩背这才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线。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初的茫然褪去后,一种疲惫而沉重的真实感沉甸甸地压下来——山口依旧狭窄阴暗,却没了那摄人心魄的邪祟气息。
“起程!”管仲的声音在风烟中异常清晰。
大军越过烟气缭绕、草木焦黑的山口,像从巨兽腹中穿行而过。孤竹国的冰雪荒野终于在风雪间隙中袒露于眼前——无边无际的雪原在灰白天幕下泛着死寂的冷光,视野开阔得令人心悸。远处,点点移动的黑点在地平线处如同不安分的墨点。
“游骑!”哨兵惊呼。数十骑快马幽灵般在远处雪丘间闪现又消失,马蹄卷起飞扬的雪尘。高傒纵马驰来,勒在齐桓公车驾旁:“君上,彼遁而不战,其意必在诱我深入!前方必有重兵伏击!”
管仲沉冷的声音响起:“孤竹所恃,无非其地深寒僻远,人困马乏。彼欲以逸待劳,我便不劳彼意——”他策马向前几步,指向雪原深处隐约可见的一道深谷轮廓,“此去约莫二十里,有谷名‘鬼愁峡’,峡长谷深,最窄处仅容双车并行。谷道两侧松林积雪深厚。”他眼中锐光乍现,如寒星掠过,“令先锋隰朋,将半数驷车,尽去其马,推车阻于谷口!”
齐桓公猛然转头,目光锐利如锥:“阻路?”
“正是!以车塞道,示敌以弱。彼见我车废马疲,必鼓噪追击。我再令大军退后五里,结垒于开阔地相待。”管仲的语气里带上一种刀锋般的决绝,“待敌众尽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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