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雪刃燃疆(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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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冲顶,几乎要烧穿那厚重的犀甲。拳头死死攥紧,骨节发出一连串可怕的噼啪声。管仲跨前一步,厉声截住他未及出口的雷霆之怒:“君上!令支人敢如此,其心可知!山戎素来狡诈,此必是陷阱,诱激怒而轻敌!”他语速极快,“令支倚山而居,山道狭窄,重车难行。其所恃者,无非山中深险曲折,积雪厚,马快。我军利在堂堂正阵,需直叩其城!”

“叩城?”齐桓公喉结滚动,眼中血丝退去一丝。

“对!攻城!”管仲声音更厉,“令支人料定我们被暴雪拖垮,我们偏要抢到城下!击鼓,鸣号,堂堂正正打他!看他敢不敢离开他的深垒!叫他们知道,哪怕山崩雪塌,华夏的兵车也能碾到门前!”

“击鼓!战!”齐桓公沉声怒吼。那怒意并未消弭,却被这冷峻的洞察精准地压缩、凝练、压入剑柄。瞬间,沉重如雷的战鼓声撕裂了风雪屏障,在肃杀的山谷中轰然炸响。

第二日黄昏,当漫天飞雪依旧封锁着视线时,鼓噪与号角引领着齐国大军裹挟着雪与冰,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铁流,终于突进至令支城下。令支城墙不过黄土掺杂碎石垒就,却于万山环抱中兀立于唯一可通行军的隘口尽头,居高临下。

城头火把瞬间燃起一片猩红,蛮语的吼叫和弓弦颤动之声密集如骤雨袭来。密集的箭矢从高耸的城头泼洒而下,撕裂空气,带着死亡呼啸坠入齐军前阵。箭簇撞在重盾上、钉入冻土中,发出沉闷或尖锐的声响,偶有士兵惨呼倒地。齐军士兵们沉默地举起新伐的巨木,用浸过水的生牛皮粗粗捆绑而成,形如简陋的云梯,迎着箭雨向城门方向推去。

突然,城上响起更大的喧哗和粗豪的哄笑。令支人推倒了立在垛口边缘的几个粗陋木架,几十颗头颅如被恶兽甩落一般扑簌簌滚落雪坡之下,在雪地拉出道道腥红的污痕,散乱分布在白雪地上,如同可怖的符号。那正是齐国使者死不瞑目的残骸。

齐桓公就在前阵,暴吼一声,挣脱亲卫的阻拦,举剑向前直冲数步。犀甲肩头“铛”一声脆响,一枚狼牙箭擦着他肩胛弹开。那劲风撕开外袍。管仲的声音如寒冰般在他耳后炸开:“欲杀臣,请斩吾头悬此城上!君上轻身辱国,臣不能容!”

齐桓公的脚步猛地僵住,浑身剧烈地颤抖。他眼睛死死盯着其中一颗滚在最前、须发纠结犹带血污的头颅——那正是他不久前派出的使者之一。耻辱与愤怒如同滚油般灼烧着五脏,几乎要将肺腑烧穿。然而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刺透肺腑的冰寒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近乎冷酷的死寂,唯有手中紧握的青铜剑依然保持着欲劈斩的决然姿态,沉默地指向血火之中的令支城门,剑尖稳定地悬于空中,纹丝不动。

“弩!”他口中蹦出这一个字,声音哑若金石摩擦。身后,令支人的嘶吼与箭矢破空之声交织,城头猩红的火光映着他铁铸般冷硬的侧面。

几座粗糙笨重的木制攻城塔在风雪中缓缓现身。这便是工匠们费尽心血赶制的攻城器。塔身披挂了好几层浸透泥浆的厚牛皮用以抵挡火攻,此刻泥水俱被冻住,倒像是披挂了一层坚实的铠甲。数十壮卒在塔后喊着号子推动。塔基下架设着几个包铁的沉重巨轮,碾过冻土和薄雪,发出震耳欲聋的摩擦声和碾压冰碴的碎裂声。

城上令支人显然慌了。箭雨愈发凶狠地泼向高塔,钉在上面噗噗闷响,少数穿透牛皮箭阵便很快力竭跌落,更多的被冻硬的牛皮弹开。塔身巨大的阴影一寸寸靠近土墙,像移动的山峦,令城头的光线随之沉暗下去。

“稳住!稳住!放箭!丢石头!”城上几个头目模样的蛮人连吼带比划。然而齐国的高塔之下,一队训练有素的强弩手早已倚托着盾阵列在塔后,随着令旗猛地扬落,密集的弩箭向上抛射,如一片金属的鸦群扑向城头。齐人重弩射程远超戎弓,城头不断有戎兵中箭,惨叫着从垛口跌落,或颓然倒下。压制城头火力后,攻城塔已然抵住了墙根。沉重的塔桥“哐啷”一声搭在了摇摇欲坠的城头上。

齐桓公看着隰朋亲率一支披着犀甲的精锐从塔中跃出,如同猛虎跃过最后一道樊篱。厮杀声在土城之上炸开,在呼啸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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