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箭下王冠(3 / 17)
虎?”无知眼中精光一闪,方才的慵懒瞬间被猎人嗜血的兴奋取代,“好!寡人亲往猎之!走!”他一把推开旁边的暖炉,甚至没注意到那校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车驾立刻朝着军官所指的方向加速驶去。
随行的侍卫队伍开始产生细微的混乱,一部分紧随车驾冲入茂密的林间小道,另一部分则被密集的荆棘丛和故意引导方向的斥候悄然隔开。喧嚣远去,林木骤然变得异常幽深寂静,只有车驾轮毂碾压地面的声音单调回响。
“停车!”无知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不是兴奋,而是冰冷的警觉。驭车的内侍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停……”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拽向一侧!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无知沉重的身体狠狠撞在车壁内侧!
噗!噗!噗!数道夺命的破空之音同时炸响!力道强劲无比!几支闪着幽冷光泽、带着精致倒刺的重箭如毒蛇般精准狠厉地从不同方位的树丛中射出,无视普通皮甲,深深贯入无知和他身边最亲近卫兵的咽喉、眼窝!力道之大,甚至将无知肥硕的身体凌空钉死在了车壁软衬上!车厢内血腥气狂涌。瞬间爆发后,是无边无际的死寂。林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片刻之后,荆棘丛中一阵晃动,几名身着雍林人特殊兽皮衣甲、脸上涂抹着狰狞图腾的汉子像影子般钻出。当先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正是雍林大族的族长雍林豹。他目光如冰,扫过车上还在微微抽搐的尸身,确认那支穿颅而过的箭已将其钉得牢固。他沉默着,上前一步,手中沉重锋利、沾染暗色药汁的斫刀猛地挥下!骨头的断裂声令人牙酸。一颗首级被干脆利落地割下。浓稠的血,淅淅沥沥,渗入雪泥混杂的地里。
齐都临淄的天空依旧阴霾笼罩。无知骤然暴毙的消息如同滚烫的油锅中投入了一颗冰水,在朝廷余臣中激荡起恐慌、茫然和难以言喻的骚动。公卿们在廷议上唇枪舌剑,或明或暗地争论着。国舅东门家幸灾乐祸,竭力鼓噪;与无知交好的几个大夫惶惶不安,提议求助于鲁国或莒国派兵震慑;更多的人则缄默着,眼神闪躲,仿佛无知的血尚在眼前飞溅,谁也不敢贸然出头,唯恐成为雍林汉子下一个目标。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位年迈的卿大夫颤巍巍地拄着玉圭站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无知已殁,当务之急,应速速迎归先君之子!”
“迎归?”一个突兀的声音尖锐响起,出自无知的心腹之一、那位提议出兵震国的大夫,“公子纠在鲁,公子小白在莒,皆为避祸而亡于外邦!若贸然迎立其一,彼等身后之强邻,岂会甘做壁上观?”这话像刀子,挑明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顾虑——公子的立,意味着鲁、莒两股势力的直接角力,势必卷起更大的风暴。高傒端坐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场关乎国运的沸反盈天与他全然无关。他宽大的衣袖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贴身存放、棱角已被磨得圆润的骨片印记。
“诸位争讼不休,国之器置于何地?”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说话的是大夫田常,以审慎闻名。殿内争嚷声稍歇。“诸公子皆为僖公骨血,”田常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谁能安定社稷,谁能以齐利为先,使强邻不敢生觊觎之心,谁便是明君之选!”这话隐晦而锋利地点在了要害——并非血统纯正便能得位,实力与智慧缺一不可。
“田大夫所言极是!”国懿仲适时出言附和,声音洪亮,“公子纠有鲁国后盾,公子小白亦在莒为质多年。二者难分伯仲啊。”他把“莒”字咬得格外清晰,眼光投向高傒,“听闻公子小白在莒,虽为质子,但礼贤下士,颇有先君之风?高大夫,可有此闻?”
大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高傒身上。高傒缓缓抬起眼帘,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波澜。“老朽身在临淄,于异国之事所知甚少。”他微微一顿,语速放得更缓,“唯记僖公在位时,曾赞小白诸子中最肖先祖太公,果敢深沉。”平淡的一句评语,将话题不动声色引回齐国正统,引回莒国的小白身上。接着,他又沉默下去,恢复石像般姿态。
争论在无声的暗流中继续。一方强调鲁国的强势,另一方则隐约抬出莒国小白的“先君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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