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琉璃王座血光凝(4 / 12)

加入书签

月运抵临淄、填满尔纪城公仓者,莫不是从天而降的虚妄之尘?司寇府早已密呈于案头,言称尔纪城郡府库充盈几逾规制半成,汝家私仓所囤金玉财帛,较去岁竟飞增三成有余!此作何解?”他身体微微前倾,如鹰隼锁定了地上颤抖的猎物,每一个字都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莫非尔府库中的粟黍生了七窍玲珑心,懂进退,知避忌,故而深藏于汝私家仓廪之内,不敢踏入公库一步?”

“君…君上!臣…臣……” 吕梁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珠因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几乎凸出眼眶!那目光冰冷地刺穿了他所有的辩解和侥幸!这根本不是寻常的申斥!这是判决!他脑中一片空白混沌,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如同抽气般绝望恐惧的声响。

立于文班最前列、几乎与武公的丹陛平齐之处的大司徒高傒,宽大深沉的袍袖下,那只遍布风霜褶皱的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出一点黏腻湿冷的触感。他是新君登基五年铁腕风暴中,仅存的几位尚能全身立于朝堂的重臣之首。关于纪城水患、吕梁贪渎,他并非一无所闻。灾情确实严重,但司农递来的密函亦言明远未至“颗粒无收”绝境。吕梁府中扩建金库、增置珍玩的消息,亦断断续续传入他耳中。只是未想到,这位年轻君主的刀,竟能如此快、如此狠、如此精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向上攀爬,冻结了他衣袍内的每一寸肌肤。

“拖下去。”

三个字。冰冷,清晰,干脆得如同冰河突然开裂,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迟疑与温度。

命令出口的瞬间,四名全身裹覆在漆黑玄铁甲胄中的武士,如同四头从殿门巨大阴影中扑出的黑豹,无声而迅猛地迈步而出!覆甲的铁靴踏在坚硬的青金石地砖上,发出低沉而节奏一致的“锵锵”声,如同勾魂的鼓点。覆着冷硬甲片的手掌如铁钳,毫不费力地架住吕梁瘫软如泥的双臂,将他整个人从冰冷的地面轻易提离!

“饶命啊——君上饶命!臣知罪!臣愿倾尽家财以赎死罪!君上——!”

意识到真正死亡降临的吕梁如同被踩住尾巴的野兽,爆发出令人牙酸的、近乎泣血的惨嚎!然而这声音迅速被武士拖拽的力量扭曲、撕扯着拖向殿门的方向!如同沉入沼泽深处的绝望挣扎,最终被两扇沉重至极、刻满狰狞饕餮铜铺首的巨门轰然关闭的沉重闷响彻底隔绝!那凄厉的余音仿佛还在殿梁上萦绕、颤抖,然后被那尊蟠螭兽首炉中炭火一声更响亮的爆裂彻底淹没吞噬。

死寂。

比之前更甚、更冷、更令人窒息。时间如同被冻结的琥珀。所有人屏住呼吸,唯有铜炉深处炭火在死亡的挤压下发出不甘的、细微的“噗噗”挣扎。还有,许多个压抑在喉咙深处、沉重如风箱抽动般的喘息声在幽暗中此起彼伏。

缭绕的轻烟之后,齐武公那张脸如同万年玄冰雕琢的面具,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平静地移向阶下右侧肃立的司徒高傒:“高卿。”

高傒心头猛地一沉,那寒意已然冻彻心肺。他强行压下喉头的滞涩,一步踏出班列,朝着高高在上的君位深深躬身,声音沉重得如同背负巨石,竭力维持着古井无波的平稳:“臣在!”

“纪城尚欠国库粮秣,计多少?”

“回君上,”高傒微微一顿,如同艰难地吞咽,“计粟米,一万五千钟,另有苴麻布帛三百匹,生胶百石,均未缴至。”

“着司寇府立派干员百人,即日启程,赶赴纪城坐镇督办!”武公的决断迅捷如电,“限其三日之内!彻查秋潦实情,厘清官仓、私库账册,剔除积弊蛀虫!纪城所欠贡赋亏空,一律按田亩土地之数,责成当地乡绅富户均摊补足!若有富户推诿拖延,或有司寇所派干员借机鱼肉小民,盘剥中饱,”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殿梁之上,也砸在每个在场臣子的心上,“即以今日此獠之下场示之!其首级与家资,皆作充公!不得有误!”

“臣——谨遵君令!”高傒再次躬身,几乎触及地面。额角早已渗出冰冷的汗珠,此刻顺着太阳穴深刻的纹路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武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