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犀甲崩裂(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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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抗拒的帝王之威!那金红的光芒在祭坛鼎火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挟着破风之声,直射徐偃王!

徐偃王瞳孔猛地一缩。那并非利器!电光石火间,他只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那青玉圭横挡于胸腹之前。

“叮——!”

一声清脆而悠长的鸣响,如同冰凌撞碎在玉磬之上。

一柄形制古拙、遍体缠绕夔龙纹路、中央镶嵌着如火焰流淌般赤红色宝石的玄圭,正正击在徐偃王手中的青玉圭上,被险险挡住,随即旋转着斜坠于徐偃王脚前的祭坛巨石。

尘土微扬。

时间瞬间冻结。周遭一切声音死寂,只有鼎炉里的烈火还在疯狂舔舐空气。祭坛上下千万双眼睛骤然收缩,死死锁住那柄跌落在地、微微震颤的夔龙玄圭。赤红的宝石在火光中灼灼燃烧,如天罚的印记。

穆王肃立不动,玄袍翻飞,目光如上古悬于天际的锋利寒星,穿透凝固的空气,钉在徐偃王惊愕的脸上。威压似无形的山岳轰然倾覆。

“天下东表诸侯,自今日起,承命于徐,听汝节制!汝,即为东方之王!”每一个字,都如金印烙印于青铜,清晰无比,也沉重无比。这不是询问,不是商议。这是无可置疑的王命!是滔天洪水般的“恩典”!这“恩典”重于泰山,足以压垮任何接令者的脊梁,将其牢牢钉在历史的分裂点上。

徐偃王怔住。他垂首,脚下那柄赤色夔龙玄圭静静卧在灰烬之中,温润的青玉圭此刻握在手里竟如同赤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甚至灵魂。坛下那片死寂之中,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恐惧、狂喜、忧虑交织成网,勒紧了他的呼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烟火气刺入肺腑,终抬起了头颅。目光掠过那柄象征着巨大权力与无尽陷阱的玄圭,转向穆王深不可测的眼眸。唇边,却缓缓浮起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

笑容似春风化冰般温润,内里却蕴着彻骨的清醒与沉重。“王恩……浩荡,嬴诞……谢恩!”他微微躬身为礼,声线平稳如初,然而那伏拜的背脊线条绷紧如弓弦,仿佛承担着万钧的重量。

山风呼啸。赤色夔龙玄圭静卧于坛上灰烬间,周穆王的嘴角悄然掠过一丝深邃的阴影。徐偃王直起身,那温和微笑如旧,眼底冰封的湖面下,暗流已开始汹涌奔腾。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烬被云梦泽升腾起的墨黑潮气无情地吞没,彭城的轮廓在深重的暮色里艰难地挺立着,如同搁浅在混沌岸边的巨舟。

沉重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城门前弥漫的焦虑死寂。斥候滚鞍下马,头盔歪斜,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瞪出眼眶:“报——!楚国!楚文王……三师铁骑已破符离塞!前锋……前锋斥候已至龙脊崖!” 嘶哑的声音颤抖着,最后一个尾音被城头骤然响起的凄厉警号声彻底斩断。

铜钲的金铁敲击声如垂死挣扎一般急促暴烈,瞬间穿透全城。

城门之上,人头攒动。戍卫的老卒咬着牙把滚木推上垛口;少年们肩扛着石块踉跄奔跑,汗水与污垢在脸上划出道道沟壑;更多的妇孺老人挤在箭楼了望孔后,惊惶、麻木、绝望……无数双眼睛汇成一片沉默的海洋,投向城外被铅灰色云雾沉沉压住的远方原野。空气浓稠得能拧出腥铁和焦糊的味道,混杂着人群散发的汗味、血腥味与极度惊恐的气息。

楚王亲自统率的三师精锐。楚军之悍勇冠绝南国,兵锋所指尽为焦土的传闻,此刻不再是飘荡的流言,它裹挟着云梦泽深处最狂暴的阴风,正要将彭城碾成齑粉。

“当啷”一声沉闷异响穿透了仓惶的喧嚣。城楼甬道上,一个捧着巨大陶罐的老妪腿脚一软,陶罐狠狠砸在青石板上,暗红的酒浆汹涌喷出,瞬间流淌开去,浸湿了周围戍卒的草鞋裤脚,浓烈的酒气在血腥空气中弥漫开来。老妪瘫坐在地,望着地上蜿蜒的暗红,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哭不出来。

一双黑底描金锦靴停在那片流淌的酒浆边缘。

所有喧嚣戛然而止。人影纷纷向两侧分开让路。

徐偃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未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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