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诅咒人偶的倒刺(3 / 8)
宛如瞬间绽开的诡异花朵。他沉重地扑倒,那面诡异的祖灵旗随之软绵绵地歪斜,盖住了主人的脸。
“成了!”庚丁身后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吼叫。
庚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战场上浑浊的风灌满了他的鼻腔。那一瞬间的激荡迅速冷却,他脸上并未有任何放松,反而绷得更紧,眼中的锐意灼烧:“传令各部,”声如冰裂,“穷寇必追!务要将羌狗主部……尽斩于河谷!”
血光蔽日。
王都洹水南岸的空地上,泥土浸透了乌黑紫红的血迹。木柴堆叠成一座骇人的祭坛。祭坛顶端,那支曾绘着诡异人面的黑色大旗如今残破不堪,旗杆被粗暴地劈开,歪斜着立在柴堆中央。旗帜下方,便是羌方伯被斩下的头颅。他的双眼微微鼓起,似凝望着苍穹深处,面容保持着最后那一刻骤然的惊愕与茫然。
环绕祭坛,摆放着从俘虏中挑出来的数十个精壮羌人武士的头颅,表情凝固于生命消散的刹那。空气污浊不堪,浓重的血腥味和祭品焚烧时油脂毛发焦糊的恶臭令人窒息,却盖不住那股更加原始、更加狂热的躁动。
祭坛下方,巨大的铜鼎翻滚着青黑色烟雾,里面不知煮熬着何物。三足青铜觚、牛角尊等礼器列在铜鼎两侧,里面盛满了金黄色的黍酒。巫师们披着色彩浓烈、绣满神秘符号的宽大祭袍,头上戴着羽毛、兽骨与彩石串联成的高冠。他们围着祭坛缓步,跳跃着奇诡的舞步,身体时而僵直如枯木,时而痉挛抖动似被无形之力撕裂,口中吟唱着嘶哑扭曲的颂词:
“伏惟……尚飨!”
“佑我大邑商!永靖西陲!”
声浪越来越高亢,几近癫狂。他们手中摇动着缀满铜铃的法器,刺耳的叮当声密集得如同骤雨打在铜盆之中,敲打着每一个旁观者的神经。巫者的面容模糊在烟与火的光影里,唯有癫狂的目光偶尔穿透烟雾,冰冷如蛇。
环绕祭坛外侧的,是数万刚刚从杀场上撤下的商人士兵。他们身上的皮甲沾满干涸的紫黑色血迹与尘土,手中青铜兵器未擦,斧钺锋刃上血迹犹新。他们沉默着,喘息粗重,但眼中燃烧的并非恐惧,而是刚从血与火淬炼中走出来的疲惫、亢奋与劫后余生的狂喜。每一声巫师的尖啸,每一阵法铃的急骤敲打,都让他们胸中的野性震动一次,汇聚成低沉压抑、却又足以撼动大地的心跳。
庚丁站在距离祭坛不远的土筑高台上,没有着全副王甲,只披玄色深衣,佩玉带。他身上同样染着风尘与一丝淡淡血味。青铜酒樽握在手中,指节在冰冷的金属上压得发白。烟火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熏得微微发黑,眼神透过缭绕的青烟,死死盯住高台正中那个狰狞的头颅。火光跳跃在他眼底,映不出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像深渊下跳跃的、难以捉摸的暗影。
“大王,请!”主持大祭的大祭司匚匚高举一青铜双耳觥,内盛殷红的酒浆,迈着僵硬而庄严的步子走到庚丁身前。他脸上涂抹着厚重的彩色油膏,双目在浓彩之下似两个幽深的洞穴,看不清情绪。
庚丁沉默地接过沉重的觥。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他昂首,将那带着血腥味的烈酒仰头灌下。辛辣如刀割喉而下,腹中腾起一团灼热。他一把擦去下巴沾染的酒液,动作有些粗暴。
“哈哈哈!痛快!”庚丁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嘈杂的仪式噪音中依旧清晰。他将饮空的觥用力塞回匚匚手中,震得老巫师手掌发麻。“天佑大商!孤王的刀锋,”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祭坛上那个头颅,“终饮敌酋之血!这便是触怒天命的下场!”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亢,带着一种将胸中积郁彻底释放的撕裂感。身后几名心腹将领也激动地振臂呼喝:“天命在商!”
欢呼声浪冲霄而起,淹没了巫师的祭词。土台下方的士兵随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如风暴席卷荒野。
只有匚匚纹丝不动。高冠的羽毛在他额前投下诡异的阴影。他布满褶皱的脸上,厚彩也难以掩盖其下如沟壑般的纹路。那双幽深的眼依旧死死盯着庚丁,似乎要将他的魂魄看穿。当周围沸腾的喧嚣略微低沉下去,他的声音才如蛇一般冷丝丝滑出,不高,却让旁边几个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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