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代枭雄陨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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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20年,许都的朔风刮得异常凄厉,仿佛裹着黄河故道千百年沉淀的灰烬与呜咽,在铜雀台高耸的檐角间往复冲撞、盘旋不去。那曾经冠绝天下的华丽楼台,如今在铅灰色天幕下只显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与死寂,这一切的变化只因一人——魏王曹操,搅动天下的一代枭雄,薨于洛阳。铜雀台彻骨的寒风呜咽着,卷起阶前零星的枯叶,仿佛在为这曾搅动整个时代的灵魂送行。

四十七年前,沛国谯县的春日暖阳里,十九岁的曹操纵马飞驰。那时他面容俊朗,腰间佩剑与玉玦相击,发出清越声响。身为宦官养子之孙,他早已尝尽世态炎凉。“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这便是青年曹操最朴素的理想。二十岁举孝廉为郎,任洛阳北部尉时,他造五色棒悬于衙门,豪强犯禁者皆棒杀之。京师敛迹的威名背后,是他对“法不加于贵”的腐朽规则第一次亮剑。

黄巾之乱的烽烟给了他改写命运的契机。颍川城下,三十岁的骑都尉曹操第一次率军冲阵,目睹皇甫嵩火烧数万黄巾军的惨烈。冲天火光映红他年轻的脸庞,也照亮了乱世的真相:仁义道德在乱世不过虚妄,唯有力量才是济世根基。

董卓的暴政让他彻底蜕变。逃出洛阳那夜,他回望被烈焰吞噬的帝都,耳边萦绕着少帝刘辩被鸩杀前的哀鸣。“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薤露行》中的悲鸣,正是理想主义者曹操的葬礼。陈留起兵时,他散尽家财聚义兵,独自追击西逃的董卓大军。汴水河畔的惨败让他在血泊中彻悟:群雄并起的时代,唯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方能定鼎乾坤。

建安元年的许昌城头,四十二岁的曹操扶剑远眺。身后是颠沛流离的汉献帝,眼前是满目疮痍的中原。他颁布《屯田令》,让流民在焦土上重拾耒耜;他抑制豪强兼并,使“下民贫弱”者得以喘息。当第一茬新麦的清香飘过曾经“白骨露于野”的旷野时,他挥毫写下《蒿里行》。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泣血之句,是枭雄面具下未泯的良知。

官渡之战的烽烟里,曹操勒马乌巢。火光冲天而起,将袁绍十万大军的粮草化作飞灰。许攸深夜投营献计时,帐中诸将皆疑有诈,唯有曹操抚掌大笑:“子远来,吾事济矣!” 这份识人之明与决断之勇,让他在绝境中完成惊天逆转。战后清理缴获的文书时,他亲手焚毁部下通敌书信:“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而况众人乎!” 跳动的火焰映着他深邃的眼眸——那是王者的包容。

北征乌桓的征程上,五十三岁的曹操登上碣石山。渤海洪波涌起,拍击崖壁的巨响如战鼓擂动。北方的最后劲敌已然臣服,他胸中豪情喷薄而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可当侍从呈上孙权劝进称帝的奏表时,这位北方霸主只淡然一笑:“是儿欲踞吾着炉火上邪!” 铜雀台的宴饮笙歌中,他始终保持着清醒——汉室虽衰,其名犹存;天下三分,岂可授人以柄?

赤壁的火光烧红了长江。战船上烈焰腾空,将统一天下的美梦烧成灰烬。撤退途中,华容道的泥泞里,他望见刘备军旗在远处山峦闪现。当年许昌煮酒论英雄时放走的潜龙,已成腾渊之势。谋士程昱的谏言在耳边回响:“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建安五年那个雪夜,他因惜才放走的刘备,终成毕生大敌。

襄樊失守的战报传来时,曹操正批阅文书。笔尖在竹简上划出刺耳声响,墨迹蜿蜒如血。乐进战死、于禁投降、七军尽没……荆州门户轰然洞开。头颅深处的剧痛如毒蛇噬咬,他恍惚看见三十年前汴水之战中倒下的第一匹战马。历史在轮回,而他已然老去。

……

风雪弥漫的许都,陷入一种奇异的静默。宫阙巍峨,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矗立。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巨大的、无形的空虚已然降临。市井间,一个卖炭翁倚着冰冷的土墙,听着呼啸的风声,浑浊的老眼茫然望着皇城方向,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句含混的叹息:“魏王……走了啊……”旁边一个抱着破碗的幼童不解地抬头:“阿爷,魏王是谁?”老汉枯瘦的手下意识拢了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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