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刘屠夫(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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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又是一声几乎同样巨大的轰鸣,这一次,是从遥远的西门方向传来!

大地的震颤再一次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脚下。

全城的守军,连同城內的百姓,都被这忽东忽西、神出鬼没的攻击彻底搞懵了。

南门的警报还未解除,西门的锣声又起,士兵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在军官的呵斥下疲於奔命,混乱在城墙上蔓延开来。

危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僵硬在了脸上。

他终於明白了刘靖的意图。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不是要攻城。

他只是要让所有人都睡不成觉!

“將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名副將焦急地问道,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惶恐。

危固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缝里磨出来的:“传令全军!不许慌乱!各自守好自己的防区!这是敌人的疲兵之计!他打他的,我们守我们的!”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但恐惧,却无法被命令禁止。

待眾將领命退去,各自奔赴防区,箭楼之上,只剩下危固和他寥寥几名亲卫。

他独自一人立於箭楼最深沉的阴影中,感受著城墙的微微震颤,听著远处传来的混乱声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地从贴身的甲冑夹层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用上好青铜铸造,刻著一个篆体“倡”字的兵符。

兵符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异常光滑,透出温润的包浆,显然被它的主人摩挲了无数遍。

“今夜,我,危固,用这座我亲手督造的坚城证明了,那『天雷』並非不可抵挡!”

“您等著,属下会用刘靖的头颅,来洗刷您蒙受的所有耻辱!很快,很快您就能堂堂正正地走出那个禁闭的院子,重新站在阳光下!”

他將那枚承载著他所有执念的兵符重新贴身藏好,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芒。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一个时辰后。

轰!!!

巨响在东门方向炸开,沉闷的轰鸣再次让整座城市颤抖。

又一个时辰后。

轰!!!

北门。

这一夜,弋阳城內再无安寧。

那惊天动地的雷鸣,如同地府催命的钟声,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准时在城墙的某一处响起。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轮流来过一遍。

不求任何实质性的杀伤,只为製造最大程度的恐慌与最深沉的疲惫。

城內的百姓蜷缩在床榻上,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却依然挡不住那穿透灵魂的巨响和隨之而来的震动。

守城的士卒更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们被迫在深夜中时刻保持警惕,竖著耳朵,等待著下一次不知会从何方响起的雷鸣。

这种等待,比真刀真枪的攻城,更让人绝望。

……

北方,朔风渐起,吹得人衣甲透凉。

潞州城下,梁军大营连绵十里,旌旗在风中无力地垂著,宛如一头陷入泥潭的巨兽,死气沉沉。

中军帅帐內,新任的潞州行营都统刘知俊,正冷冷地注视著眼前这位被贬为都虞侯的前任主帅康怀贞。

帐內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炭火盆里的火苗无力地跳动,映照著两人铁青的脸。

“康將军。”

刘知俊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这初秋的风一样冰冷:“八万大军,围攻孤城数月,损兵折將不说,竟连军粮都无法自保。將士们腹中空空,如何为你攻城拔寨陛下对你,很失望。”

康怀贞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本是朱温麾下宿將,戎马一生,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想辩驳,想说那城里的周德威如疯狗一般,但看著刘知俊那双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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