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论道(5 / 9)
事颇有章法,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他先是拜会了朱瑾、贾令威那几位手握兵权的將军,昨日又去城南拜访了致仕在家的几位大儒。”
管家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主人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他费尽心力才打探到的,至关重要的信息。
“而且,老奴还打听到,这位李鄴先生,正是前不久亲自去往丹阳,替刘刺史向崔家提亲,並一力促成这桩婚事的那位首席幕僚。”
严可求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崔家!
他的岳丈,现任丹阳太守崔瞿,前几日才刚刚派心腹送来密信,详详细细地述说了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並在信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刺史刘靖,用了“有雄才大略,非常人也”八个字的评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严可求乾瘦的脸上终於浮现出一丝瞭然的笑意,他用枯瘦的指节,有节奏地轻轻叩击著身旁的石桌,口中喃喃自语。
“我说他为何在广陵城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將所有该见不该见的人都拜访了一遍,却唯独將我这小小的府邸,留到了最后。”
管家满脸不解:“阿郎的意思是”
严可求端起身旁的茶盏,吹开水面的浮沫,眼神却依旧望著坊口的方向,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看穿这广陵城中涌动的暗流。
他不再对管家解释这其中深意,只淡淡吩咐道:“去备宴吧,不必太过铺张,家常便饭即可。”
“今日,府上恐有贵客登门。”
管家虽是满心困惑,却不敢多问一句,立刻躬身领命而去。
果不其然。
一盏茶的功夫还未过,门房便手捧著一封朱红色的拜帖,快步入內,呈了上来。
严可求接过,只扫了一眼。
“歙州刺史府幕僚,李鄴,求见严司马。”
他將拜帖隨手放在石桌上,被风吹起一角,又缓缓落下。他对门房淡然道:“告诉来人,老夫今日无事。”
“今日无事”,便是隨时可登门之意。
他必须见这一面。
於公,他身为扬州司马,有责任看一看这个搅动了整个江南风云的刘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於私,他更要替自己的岳丈,好好地掂量一下。
他们即將託付家族未来的,究竟是一头能够开创新世的真龙,还是一条只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乱世恶蛟!
……
青阳散人登门之时,严可求已换上一身素净的常服,在前厅等候。
没有过多的寒暄,没有虚偽的客套,两人见礼落座,严可求便亲自取来茶具,为客人烹茶,动作行云流水,一派大家风范。
他將第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汤,推到青阳散人的面前,自己则端起一杯,目光却落在了对方带来的礼盒之上。
那是一套极为罕见的,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春秋穀梁传》古注孤本,纸页泛黄,墨跡古朴,显然是前朝遗物。
严可求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他將那套《春秋穀梁传》古注孤本轻轻合上,动作缓慢而沉稳,像是在对待一个棘手的难题。
作为追隨武忠王杨行密打下这片基业的元从旧臣,他一生经歷了太多的兴亡起落,早已练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他缓缓抬起头,缓缓说道:“李先生有心了。这份厚礼,老夫心领。”
“只是老夫……”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自嘲。
“……鄙人近日重读《春秋》,常感困惑,夜不能寐。”
“不知先生博学,可否为鄙人解惑一二”
这既是下马威,也是考校。
不谈时政,不问来意,只论经义。
你若连这经义都论不明白,那便没有资格与我谈论天下大事。
青阳散人坦然一笑,从容应答:“严司马乃当世大儒,李鄴不敢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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