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四海(1 / 5)
七月初,天子引着行在百官,轻车简从,巡视了金陵的句容、曲阿诸县。
眼见新附之地均田制推行顺利,田亩井然,百姓生计初定,天子心下甚慰,龙颜大悦,遂颁诏明示,以金陵为南京江宁府,统领江南诸州,并着手疏浚运河,贯通南北漕运。
以金陵为南京,此事早在百官预料之中,并无意外;倒是金陵百姓闻诏一时激越,因此愈发心安。至于江南当地的将佐官员,则是喜忧参半,各怀思量了。
不过天子定下南京后,却并未如众人寻常所想那般北上扬州,领略淮左名都的风华,反而只是携着行在官员并一众妃嫔,以简单仪仗悄然南下,再赴杭州而去了。
与此同时,北面政务仍由韩延徽留守汴京,李珽继续驻守太原。天子在诏余仲回京戍守后,又传诏冯道、敬翔、张文蔚、杨涉、杜文蔚,以及周庠、张格,乃至头一次奉诏南下的漠北赵思温、韩知古与述里朵之兄萧敌鲁等人,齐聚杭州。
这些人次第抵达杭州后,与先期在此的郭崇韬、李存礼等行在百官,以及钱镠等江南的献策人士一起,却是当即被天子马不停蹄的诏于一处议事。
只因除尚在负隅顽抗的闽地之外,天下一统在即。而九州纷乱数十年,旧有州道之制下,节度权柄过重,致使中枢政令难通,地方尾大不掉。此弊不除,纵有今日之一统,亦难保明日之安宁。
故而,天子决意推翻自隋沿袭的旧有州县乃至以“道”为监察区的地方制度,重新划分天下格局。
这件事若说意外,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天子在登位之前,无论是以秦王之身推行新政,亦或登位之后于天下四方设立所谓南北镇抚司,废除节度,收财权于中央等,都无一不是在集权于中枢,那么当下打算在天下一统前借此等改制以强化天子个人的统治,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或者说,也根本不会有人奇怪,反而是有人暗暗激动居多。
毕竟,摊上萧砚这般强主,以往节度藩镇主持一方的地位早已遥不可及。如今天子欲推翻旧制,重新调整布局,那么地方大员,是否就将出自在场诸公?
于是,杭州城内,连续数日,关于如何彻底消化广阔疆土,如何构建一个稳固且能杜绝藩镇之祸的地方体制,群臣在私下的争论达到了高潮。
各方意见激烈交锋,引经据典,权衡利弊,人人都觉自家方略最为稳妥,互不相让。
然而,就在众人引颈期盼一场朝堂大论,甚至风闻天子已私下召见部分大臣奏对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数日后,天子仅召开了一次规模不大的朝会,便径直颁布了《定行省疏》,一锤定音。
依照《定行省疏》所言,东京开封府仍为政治中心,自无疑义。此外,在以金陵为江宁府作为南京之外,再度敲定漠北大定府为BJ,以威慑草原;河南府洛阳为西京,控扼中原。由此形成三座陪都拱卫京城的天下格局。
进而,以闽地已平定为设想,将天下划分为中原十八行省,草原四省。
所谓中原十八省,具体而言,便是以辽西与辽东为平卢行省,治幽州;原河北道则划幽州以南的赵地为河北行省,治瀛洲,升瀛洲为河间府,以分割河朔三镇腹地,使其无险可守。
以原河东为山西行省,治太原,却将战略要地泽州与潞州这一上党地区划给河南,也便是夺“河东之肩背”,使太行天险不为山西独享。
河南行省囊括洛阳在内,则是直辖汴京,而今纳入上党高地后,便可俯视山西、河北;而原淄青、兖海、天平,即整个山东半岛及鲁中、鲁西地区,则合为山东行省,治青州。
关中设陕西行省,治长安,却未依设想般囊括汉中,反将汉中与荆襄全境并入新设的湖北行省,治襄阳,使之与巴蜀、关中相互制衡。
当然,也有官员提出异议,言汉中素为关中屏障,蜀地咽喉,自古与关中一体。如今强行划归湖北,是否会使关中失去南翼,恐非长久之安云云。
负责代天子颁布诏书的冯道便依此解释,言如此格局,正在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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