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南下扬州(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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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飞快地掠过曹淳那熟悉又添了风霜丶法令纹更深的面容:「儿子……不,下官应天织造魏九功,恭迎乾爹!乾爹一路辛苦!」他的头深深低下,肩膀微微耸动。

    曹淳这才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早有侍立的锦衣卫上前接过缰绳。

    他落地后,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以那种特有的丶带着些微弓曲背脊的缓慢步态踏上红毡,走到漕运总督杨棠面前约三步处站定,脸上露出一丝克制的丶程式化的笑意,法令纹随之牵动。目光在激动难抑丶眼圈微红的乾儿子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心中微动:这孩子,倒是没忘本。十几年,他也显出些样子了。

    「漕台及诸位大人辛苦了。如此阵仗,咱家愧不敢当。」曹淳的声音不高,但清晰传入前排诸人耳中,阔嘴开合,语气平稳。

    漕运总督再次躬身:「公公代天巡狩,一路风霜,下官等理应远迎。」他侧身一步,抬手示意:「请公公入城歇息,馆驿已备妥。」

    曹淳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躬身肃立的官员们,最终落在漕运总督身上,简短道:「有劳漕台引路。」

    说罢,便在漕运总督的亲自陪同下,以那种不疾不徐丶微弓着背的步态,迈步向城门方向走去。其馀官员随即按品级序列,紧随其后。魏九功快步跟上,紧跟在曹淳侧后方,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乾爹那灰白鬓角下显得越发深刻的面容和微弓的背影。

    庞大的迎接队伍,如同潮水般,安静而有序地簇拥着中心的曹淳,缓缓向扬州城内移动。

    绍绪八年,二月初一酉时,扬州瘦西湖畔,风月无边楼

    瘦西湖畔,风月无边楼雅阁灯火通明,映照着窗外一湖寒水。黄老爷深知商人本分,厅堂布置极尽雅致却无丝毫逾制。上好的花梨木桌椅打磨得温润如玉,墙上挂着当代名士的字画,博古架上陈设着精巧的景德镇瓷器与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巨大的落地长窗镶嵌着清澈的玻璃,将瘦西湖的夜色框成一幅流动的画。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沉水香清幽的气息。

    主宾位上坐着尚宝监掌印太监曹淳,已换下蟒服,身着深青色暗云纹直身,依旧微弓着背,神色沉静。漕运总督杨棠坐其右手首位,接着是两淮都转运盐使顾仪望丶巡按江苏监察御史孙维峻丶扬州知府杜昭楠丶扬州卫指挥使钱琇。应天织造太监魏九功与两淮提督盐课太监吴珠陪坐下首。江都知县张书琛敬陪末座。

    盐商黄老爷,四十八岁,大腹便便,穿着合规矩的酱色绸缎员外袍,红光满面地亲自张罗着仆役上菜。菜肴精致考究,皆是淮扬名品,不见山珍野味,却处处透着富贵底蕴。

    酒过三巡,气氛渐入佳境。杨棠作为在场品级最高的官员,举杯向曹淳敬酒:「曹公公代天巡狩,一路风尘仆仆,下官等深为感佩。公公此行为陛下分忧,查看江南织造与两淮盐务,实乃江南之幸。不知陛下对这两处,可有特别谕示?下官等也好加倍用心,不负圣恩。」他笑容得体,眼神深处却带着探询。

    曹淳端起面前的定窑白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声音平稳无波:「杨漕台言重了。陛下心系国用根本,织造乃宫廷供奉体面,盐务关天下赋税命脉,故命咱家亲来瞧瞧,回去也好向陛下细细回话。」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顾仪望闻言,心弦立时绷紧,面上却堆起无比诚恳的笑容,立刻接话:「公公放心!陛下洪福齐天,两淮盐务仰赖圣恩,向来稳如磐石。盐课徵收丶引岸行销,皆按部就班,一丝不敢懈怠。今年春课,截至上月,已较往年同期增收一成有馀,正加紧解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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