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色沉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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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体!」邓修翼急忙请罪,然后斟酌字句,声音更低了几分,「非常之时,或需行非常之法。若只为窥探阴私,满足私欲,此乃下作,奴婢深恶之!然……若为社稷安危,为陛下圣心明断,为廓清朝堂魑魅魍魉……则虽涉阴私手段,如潜踪丶听壁丶乃至……拆阅私函,」

    他清晰地吐出这些词,没有回避,「奴婢以为,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利器!利器之用,存乎一心。用之者,当以国事为念,以陛下之利为唯一准绳!所得之痕,只可用于公义,不可挟私报复,更不可为自身牟利。若能严守此界,则非常之法,亦是护国之法,尽忠之道!然此等事,干系天宪,非陛下圣心独断,奴婢万死不敢置喙。」

    「呵」,绍绪帝轻笑了一声,然后声音转得极冷,「辅卿,你不是自诩文人吗?如何能将行阴私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邓修翼听到皇帝叫他的「字」,浑身一抖,这句话如同寒夜的冰刀,直扎进了邓修翼的心,然后在伤口上碾转。

    「陛下!」邓修翼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皇帝那声轻蔑的「辅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最隐秘丶也最珍视的身份认同上!苦心经营多年的文人风骨丶那点支撑他在污浊宫廷中残喘的清高,在这声称呼下被碾得粉碎。他引以为傲的字,此刻成了皇帝凌迟他的刑具!

    邓修翼猛然抬头,嘴唇颤抖,他突然感受喉头一甜,他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他猛地向前扑倒,不再是跪伏,而是彻底地匍匐!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坚硬的金砖,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那挺直的腰背此刻彻底坍塌,像一座被飓风摧毁的牌坊。

    皇帝在邓修翼眼中读出了滔天的惊恐,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快意。他贵为天子,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邓修翼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瞒得很好,你竟然以为我会不知道?皇帝轻蔑地看着邓修翼,如同看一条狗一般。

    「陛下……陛下!」邓修翼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绝望和无以复加的卑微,再无半分方才献策时的冷静,「奴婢……奴婢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愆尤!奴婢本微末之躯,蒙陛下不弃,得侍御前,已是天恩浩荡!奴婢怎敢…怎敢以『文人』自诩!更不配…不配有字!陛下以此字呼奴婢,奴婢惶恐无地,心如刀绞!」

    邓修翼的口中一边说着重重磕头,一边鲜血跟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青金砖上。他语速极快,带着泣音带着血,额头在金砖上用力磕碰,发出「咚咚」的闷响,很快便一片青紫,甚至渗出血丝,与地上先前自口中滴出的暗红血沫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奴婢方才所言……实乃……实乃僭越!是奴婢愚钝昏聩,妄揣天心,竟敢以萤烛之明妄议庙堂经纬!奴婢岂有资格为陛下谋?只求陛下明鉴!奴婢对陛下之忠心……可昭日月,可鉴天地!此心此身,早已尽付陛下!奴婢之存殁荣辱,皆系于陛下一念!绝无半分私心杂念!」

    「住口!」绍绪帝呵斥!

    暖阁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地龙的暖流无声涌动,沉水香和药香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些。

    皇帝捻动佛珠的手指彻底停住。他看着那个匍匐在地上,抖着身子的奴婢,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第一次清晰地映出眼前这个病弱太监的身影。邓修翼的回答,几乎完美契合了他心中所想,甚至更清晰地勾勒出了行动的边界和「大义」的名分。这非但不是推诿,简直是主动献上了锋利的刀!

    然而,皇帝的嘴角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抿成了一条更冷的直线。他看着邓修翼那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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