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还是笔死人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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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向那漫天飞雪的深处,像是在看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庞然大物。

回到书房,案头的炭盆刚添了新炭,还没烧透,偶尔爆出一两声脆响。

阿依坐在角落的矮榻上,正借着烛火摆弄几片熏黑的竹简。

她没抬头,声音却比外面的雪还冷:“陆承安也是个没种的。我就在他的安神汤里加了一指甲盖的‘醉梦散’,他就把什么都吐出来了。”

林默走过去,拿起一片竹简。

那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极度匆忙或黑暗中刻下的——是潜伏在陆府那个倒夜香的老仆,听着陆承安梦呓时偷偷记下的。

“七具尸骨……埋在后院海棠树下……三百奴工,没死绝,没死绝……”

林默的手指摩挲着竹简边缘的毛刺:“那个送信的心腹呢?”

“截住了。”阿依从袖口掏出一封被火漆封死的密信,扔在桌上,“这老东西倒是想得远,想勾结南中那帮土豪搞‘清君侧’。信里说你蛊惑童子、败坏纲常,是要挖了蜀汉的根。”

林默拆开信扫了两眼,冷笑一声,随手扔进炭盆。

火舌瞬间吞没了信纸,映得他脸庞忽明忽暗。

“挖根?他是怕我把烂在根里的脓挤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夹杂着市井的喧嚣声涌了进来。

诸葛琳琅抱着一摞账册,发髻有些乱,脸上却挂着异样的红晕。

她一进门就自顾自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才喘匀了气:“你不知道外面有多热闹。”

“魏吴那边动手了?”林默问。

“动手了,还是阴招。”诸葛琳琅把账册摊开,指着几处朱笔圈出的红线,“半个月前,北边突然把‘讲学堂’专用纸张的关税提了三倍。紧接着流言就起来了,说咱们蜀中的娃娃天天写字是‘耗财误农’,要把家底败光。”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锦绣庄门口搭了个台子。”诸葛琳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既然他们说耗财,那我就让百姓看看这‘财’耗得值不值。我搞了个‘百人抄经擂台’,不抄佛经,专门抄你编的那本《耕读纪实》。那个盲眼的刘大嫂就在旁边刻蜡板,谁抄得好,立刻刻印,当场分发。”

林默给她续了杯水:“纸够吗?”

“本来不够。”诸葛琳琅的声音柔和下来,“但到了第三天,有人送来了糊窗户的纸,有人送来了包药材的纸。最绝的是城西那个种豆子的老汉,他扛了一块晒谷子用的旧木匾来,往台上一搁,说:‘我家没书案,这块板子背平,给娃娃们写字使得。’”

林默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沉默了片刻。

“流言止于智者,但更止于人心。”

话音未落,一阵浓烈的硫磺味伴随着血腥气冲了进来。

苏锦几乎是撞进门的,盔甲上全是泥浆,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此刻布满红血丝。

她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哗啦”一声倒在桌上。

那是几块破碎的岩片,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

“那六个孩子找回来了?”林默盯着岩片,眼神骤然锐利。

“找回来了,活了四个。”苏锦的声音哑得厉害,“那帮畜生把孩子藏在废弃的盐井里。要不是阿依教的那个闻味儿的法子,让我顺着风闻到了焦木味,根本找不到那个被伪装过的井口。”

她指着岩片上的刻痕,手指在微微颤抖:“这是在井壁上发现的。跟之前矿场里那些符号一模一样。那帮孩子……在井底下黑灯瞎火的,竟然摸索着把这些都拓下来了。”

阿依凑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不是乱画的,这是账。”

“还是笔死人账。”阿依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我顺着陆承安梦话里的线索,去查了那个两年前‘病死’的滇西税监。他老婆每年冬至都烧一种特制的松脂香祭祖。我取了些香灰回来化验……”

她顿了顿,声音透着一股森然寒意:“灰里有人骨渣子。而且不止一个人的。那个税监根本没死,他是借着祭祖的名义,在销毁那些知情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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