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278【最后的机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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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轻咳一声,但是并未出言斥责蒋方正。

在座众人肚子里的墨水都不算少,自然知道蒋方正所言三个典故分别出自《史记》和《战国策》,而且此刻用来讽刺薛淮颇为应景。

虽说盐漕之争的根源在于漕衙对两淮盐商的欺压和盘剥,但宋义等人不会这么想,他们认为这是百余年一脉相承的规矩,盐商们付出银钱不假,可他们也享受到漕衙和漕帮的庇护与关照,如今他们居然想甩开漕衙,毫无疑问就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

而薛淮作为两淮盐协幕后的控制者,他自然要对此事负责。

今日他主动登门,一开口就是服软示弱,大有平息风波之意,这在蒋方正看来就是负荆请罪之举。

蒋大衙内笑眯眯地看着薛淮,似乎很期待这位以清正刚直出名的官场新贵当场翻脸。

宋义则不紧不慢地吹拂着盏中的茶叶。

“端明兄果然学识渊博,令人佩服。”

薛淮展现出极佳的养气功夫,面对蒋方正摆在明面上的讥讽没有失态,继而话锋一转道:“受到端明兄的启发,薛某亦想到一个典故,想请诸位品鉴一下。”

蒋方正冷笑道:“愿闻其详。”

薛淮不疾不徐地说道:“昔长安君为质于齐,赵太后采纳触龙谏言,顿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纵容膏粱子弟恃宠弄权,效那秦质子异人旧事,逞一时之快而忘社稷法度,恐非但自身难保,更将累及全族,此非前车之鉴乎?”

蒋方正面色一变。

宋义和赵琮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反观乔望山和沈秉文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薛淮这番话其实藏着两个典故,其一是触龙说赵太后,其二则是秦质子异人肆意妄为之事,刚好也是分别出自《史记》和《战国策》。

这两个典故说的是同一件事,那便是权贵子弟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必然会给自身乃至家族带来灾祸。

相较于蒋方正力度平平的嘲讽,薛淮的攻击可谓简单直接,而且精准刺中蒋方正的痛脚——你一个没有半分功绩仅有六品虚衔的衙内,有什么资格插手朝廷政事?你仗着父辈的权势公然嘲讽翰林出身的扬州主官,就不怕像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顽劣子弟一样给你爹招灾引祸?

蒋方正大怒,但是此刻他又不能发作,否则便是坐实了薛淮的预言,若说之前他的嘲讽还可以找个理由圆过去,那么接下来要是直接攻击薛淮,毫无疑问是公然践踏朝廷的威严。

“薛同知这番话可谓发人深省啊。”

宋义出言打破厅内沉肃的氛围,看向薛淮说道:“本官想起来了,足下先前所言误会,应该是指两淮盐协最近几个月不再租用漕船一事?”

这番话的立场仍旧过于偏颇。

薛淮没有再看蒋方正,冷静地说道:“参政大人,请允许下官为盐协的商人们辩解几句。他们之所以减少租用漕船,转而选择使用陆路货运,实在是迫于无奈之举。从两个月前开始,漕衙的官吏们毫无征兆地加大对两淮盐商名下货物的搜检力度,并且出现不少存在争议的扣船扣货之举,当时乔、沈两位员外也曾来此处找赵通判商议,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他们都是本分守法的商户,本就谈不上暴利,被扣一艘货船都是极大的损失,因此不得不另寻他法。”

乔望山顺势赔笑道:“参政大人,非是草民等人不识抬举,漕衙例行抽检亦是正当之举,只是抽检的力度过大,我等实在难以承担,还望大人明察。”

宋义沉吟不语。

赵琮见状便开口说道:“薛大人,二位会首,那些被扣押的货船在查明原委之后大多已经放行,只有极少数货船确有违法之举才被罚没,漕衙行事合乎法度,你们不能在参政大人面前夸大其词啊。”

薛淮抬眼看向这位早就打过交道的通判,淡淡道:“赵大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家商号经得起漕衙如此高频率又极其严苛的搜检,而且据薛某所知,如今乔沈两家的货船在运河上几乎寸步难行,尤其是在通过那些繁忙拥堵河段的时候,这两家的船永远都是排在最后才能通过,经常会被迫停滞三五天时间。就拿前不久广泰号两艘运盐货船来说,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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