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失控的“饿鬼”,最后的“枷锁”(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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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之“势”后在体内生成的“邪”。衣带诏一党诛灭,那些不甘与怨怼,像野火在地下穿行,最终从他脚跟爬上来,往骨髓里钻。这反常的“滋养”,反成了它的燃料。

“我吞下了猛虎,如今,这头饿鬼……要反噬它的主人了。”他在心底一字一字地说。

阿芷把药盏接回,放在案上。她抬眼看他,忽然慢慢跪坐在榻前,像很久之前第一次入府时那样。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起的黑布包,往案上一放,黑布自开,露出一件极简单的器物——一只窄窄的皮制腕具。腕具里嵌了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银针,针尖上沾着透明的药脂。

“这是?”

“枷锁。”阿芷抬眸,“最后的一道。”

她用指腹轻轻掠过银针,说:“针上是我调的‘回春散’与‘断血草’极微的合剂。若你夜里再失控,这腕具中的筋线会被你自己撑断,银针会刺入寸口与神门两处。药性一半抑火,一半镇魄。若抑不住——”

“若抑不住?”

“若抑不住,再下一层,是你留给我的令牌。”她顿了顿,取出一枚细小的铁片,半月形,边缘锋利。铁片上刻了一个字:止。

“你我曾有约。”阿芷把铁片放到灯下,灯光把“止”字的棱角照得很硬,“若有一日你不是你,我便以此‘止’。”

屋里更静了。静得能听见外院的梧桐掉下一枚叶。

很久,郭嘉才笑:“你总擅做主。”

“因为你总不肯为自己做主。”阿芷低头,“你替天下做主,替主公做主,却独独不肯替自己。这不公平。”

郭嘉看着她。他忽然记起最初在兖州,自己病到起不了身,曹营派来几个照料日常的侍女。她最不起眼,站在最后,眼神里带着饿过的人的谨慎。后来她给他煎第一碗药,药渣里一丝苦根夹着很轻的花香。他问她为何加花。她说:“你是活人,药也该像活人。”

如今,屋里仍有药香,但多了一味铁的腥。那是从心里渗出的。

“戴上吧。”阿芷轻声。

郭嘉伸出手。腕具合拢时,银针未出,却像冷雨落在寸口。他分明感到一丝细小的凉,沿着经络慢慢往上爬。黑影伏在心口,警惕地抬头,“嘶”的一声缩了一缩。

“痛吗?”

“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了。”他答。

“那就对。”阿芷说,“有人按住你,总比谁也按不住强。”

他看着她的眼。那里面有一个极深极静的湖。他忽然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窃龙大阵》的阵眼与后门,他如何假借主公的“义”,暗藏自己的“命”;他如何在一局又一局的棋里,拿众人的心与骨做筹码,只为延缓自己这盏灯灭的愈晚一些——可他终究没说。

“你在怕什么?”阿芷突然问。

郭嘉笑:“怕我自己。”

这话出口,他竟觉得轻了半两。

阿芷没有再问。她转身往外间去,炉上小火温着另一盏汤。她把汤端进来,换下已凉的药盏。夜气从她衣袖间带进一缕清香,像疏雨后的竹。

“再睡吧。”她把灯焰压低,“若还梦见打仗,就去一处无人的城。那里有城门,有城墙,有街巷,却没有人。你在城上走一圈,看看门外,看看门内。到最后,你会想起你不是拿刀的人,你只是拿笔的人。”

“拿笔的人,也杀人。”郭嘉说。

“那就把笔当作针,扎回自己。”阿芷说,“扎得疼了,人便醒了。”

药第二盏下肚,胸口的躁像退潮,黑影伏得更低。郭嘉靠在床柱上,眼神渐渐清明。他听见墙外更鼓敲了两下,又两下。夜四更。

他不睡。他看着灯焰一点一点缩成米粒,又一点点拔高。腕上的“枷锁”紧紧贴着皮肉。他起身,赤足下榻,踩过地上散落的木屑,走到铜镜前。

镜里的人消瘦,眼眶深,唇色淡。可眼底有一寸不属于人的冷金光,像冰下的火,随时能吞掉皮肉。

他慢慢抬手,拢了拢鬓角。指尖触到太阳穴那一处跳动。他望着镜子,忽然轻声道:“有一条路了。”

阿芷在旁边放下汤盏,轻轻应了一声:“嗯。”

郭嘉又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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