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失控的“饿鬼”,最后的“枷锁”(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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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失控的“饿鬼”,最后的“枷锁”

夜色像一张悄无声息的皮,覆在许都的屋瓦与街衢上。冷风吹过檐角,风铃只颤了半寸,便又沉回黑暗。郭府内院,灯火熄到只余一盏青灯,灯焰细得像一根针。

郭嘉在梦里听见铁索拖地的声音。那声音起初远,像是从城外枯井里传来,渐渐却绕到耳畔,像一条湿冷的蛇贴在颈侧。他看见许田草黄,猎场余血未干,倒伏的旌旗在地上拖着长长的影子;他看见一张张面孔由清晰到模糊,再由模糊到狰狞。呼号、质问、诅咒,皆化作一股黑腥的气,自地脉间涌来,直灌入他的胸膛。

他猛然睁眼,指骨扣住榻沿。指节“喀”的一声,木沿出槽,碎屑飞起。喉头又咸又苦,像压着一块带棱角的铁。

屋内极静。窗纸上描出的梅枝,被月影切成几段。案上那盏青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薄,像被刀片反复刮过的纸。

他坐起,胸口起伏,掌心一片冰凉。那股躁热却像火。不是会暖人的火,是会烧穿骨头的火。

他闭眼,心中默念《观星策》的诀要,试图把散乱的念头“收拢”。星图在脑海里缓缓展开,像一池黑水上浮出淡淡的光。可光刚升起,便被一团更黑的影吞没。那影有形——如龙而非龙,鳞上缠满枯草与铁钩,口中滴着黑汁。它蹲伏在他的心上,像饥饿太久的兽,眼珠是一对冷钉。

“饿……饿……”那不是人语,却又像极了人。

郭嘉指尖一颤。灯焰跳了一下,青烟直上。他听见自己牙根磨出细碎的声音。那影伸出爪,轻轻一勾,便从他心底撕下一串记忆——是衣带诏党人的眼,是他们临刑前焦黑的唇,是铁锁压断骨头的脆响,是长街上腥甜的风。

“是我动的手,是我下的棋。”他告诉自己。声音平,像一枚放在掌心的石子。可石子正在发烫。

“主公……”门外很轻的脚步停在门槛边。是阿芷。她推门时,尽量让门轴不响。她拎着一盏更小的灯,灯罩上画着一朵芷兰。

“醒了?”她低声问。语气稳得像夜里的井水。

郭嘉点头,却不回头。他怕自己的眼在此刻是红的。

阿芷把灯挂在床头,手腕一翻,铜匙敲在药盏沿上,清清脆脆三声。药香从盏中升起来,不甜,不苦,像山雨前草叶的味道。

“今日的‘静心汤’我把分量又改了一成,”她说,“加了远志与酸枣仁,石菖蒲少许,琥珀末极细。能稳心,也能清梦。”

“梦,清得了吗?”郭嘉轻笑,嗓音极淡。

“梦清不了,醒可清。”她把药盏递过来。

药暖在手,暖意却像被那团黑影隔了一层。郭嘉把盏送到唇边,停了一瞬,才一口一口饮下。每吞一口,喉咙便像被谁按了一下,胸腔里细小的火在退,可不甘地“嗤嗤”作响。

阿芷替他拢衣襟,指尖贴过他颈侧,微凉。她不问,不劝,只问今日风大不大,院里的石榴树要不要再支一根枝杈,又说后厨买回几味药材,是从新来的徽商手里挑的,品相不坏。她像是在说冬日家常,把他的心从一条无形的绳上,一寸一寸地往回牵。

“你来了多久?”他问。

“从你‘咬齿’那一刻起。”阿芷说。她眼角弯了一下,像风吹过河面小小的一折波,“这两日,你睡得都不稳。今晚更凶。屋外的风铃三次停,三次又自己响。我就知道你在梦里打仗。”

“与谁打?”郭嘉自嘲,“与天地,与自己,或者与饿极的鬼。”

“饿鬼吃不得人心。”阿芷说。

“那它吃什么?”

“吃你给它的东西。你喂什么,它就长什么。”

这句话像一只细针,贴着皮划过,不痛,却发凉。郭嘉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纹深陷,指腹薄茧。墙角的铜镜在夜里暗暗发光,镜面上立着一枚小小的裂纹,像一道迟迟未合的口子。

药下去,火退到更深处。可退不是消。黑影并未走。它蜷成一团,伏在他心头,舔着爪背,慢慢把视线移到窗外,像是在打量这屋内所有能折断的东西。

郭嘉知道这是什么。他给它取过名字:龙煞之毒。不是液体,不是气,而是吞了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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