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声摔杯,铁甲如潮!(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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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一声摔杯,铁甲如潮!

午后未至,许都却像一口将要开锅的鼎。风在城檐下走得很慢,像被谁捏住了后颈;钟楼第三通尚未起,市口的纸香已先一步把故事送进了每家门缝:昨日问“忠”,今日问“法”。

相府西堂未设列爵,正中空出一块石纹如水的地砖。帷后薄镜立着,香绕半圈,帷面那条极细的“呼吸”时有时无。荀彧与荀攸分列左右,钟繇按卷于后。曹操不坐,甲在身,玉带贴腰,指背轻覆帅印;郭嘉袖口收得稳,盏中仍是粗茶,他不喝,只闻那点涩,像用它提醒舌根别软。

门外的“请”字,今日更低也更直。人流像被无形的梭子一寸寸引进,收束在堂前:董承立在偏正之位,王子服退半步,袖口贴得死;种劭站得很直,下颌线紧;吴子兰在两人之间,目光在帷与曹操之间跳。更外一层,“观望”的几张脸各自沉着;刘备的旧车停在槐影里,帘半掀,他与孙乾并肩而立,腰间旧佩不艳却稳;关羽、张飞散在两翼的人潮里,像两块压纸的石,沉而不显。

钟楼第二通于半拍处止。堂中许多喉结同时动了一下。曹操举手,不高不重:“开议——先问‘忠’,后问‘法’。”

荀彧前半步,声音温而直:“诸公自度其心,站在你们认为‘恰当’的位置。”他不提鼓,不提酒,不给句子,只给一个“站”。人一站,心便露。

位次既定,郭嘉指背轻敲案沿两下,阿芷会意,薄镜斜引一线日光。光落三四处袖口,白不过豆粒,却在午前最薄的时辰稳稳亮了一瞬——记下便好,不必放大。

“忠,明。”曹操点头,掌心在帅印上压了压,“既问‘忠’,便问‘证’。”

荀攸呈卷。郭嘉不说“罪”,只念“证”与“位”:某夜某处、某灯某粉、某门某言,某袖的痕、某脚步的重与轻、某纸的干与湿、某油的气息。字句平,节拍稳。每念一条,他以指在卷角轻点一下,点落如漏刻,细而准。

王子服的目光慢慢收紧,他不怕粉痕,他怕的是“位”的注脚;种劭听到“右五”时喉结一跳,手心渗汗却未退;吴子兰在“观望”两字上鞋底挪了半寸,又稳住;董承始终盯着帷,那条“呼吸”在香烟里浮沉,他看久了,眼里的亮变成更细的红,红压住了痒与痛。

“证”念毕,堂内静得能听见香灰自己的重量。曹操不急着接,掌在印上轻移半寸,像把未出的令缓一息。他看郭嘉。郭嘉把卷阖上,只淡淡加了一句:“诸君今日之‘位’,与昨夜之‘言’,彼此照映,便是‘证’之所安。不问‘罪’,问‘位’。”

“诸公有言者,可出。”曹操道,“今日不问死生,只问心。”

王子服先拱手:“臣所忠者,汉;所行者,礼。君侧既清,臣守其位。”他把“礼”字放得很正,挑不出错。种劭随后一步,直气直声:“臣——不悔。”吴子兰微躬:“臣惟愿天下有序。”

董承终于动。他上前一大步,衣带结勒得更紧。他先向帷拱手,再对曹操折身,字字咬在齿间:“臣受先帝厚恩;臣持之‘义’,无他——臣愿清君侧!”

这四字落地,堂上一圈心同时放大半寸。帷后一缕香恰好绕过帷角,薄纹轻浮。董承的眼亮得刺,像真看见了胸膛起伏。

郭嘉不看帷,他看董承的手。那只手的指尖从方才起便在衣结边徘徊。衣带里夹着什么,他比任何人清楚。只差“号”。

门外,风从北偏了一指。阿芷在门影里轻抬手指,鼓亭角那支木鱼应声敲出一个极短的序列:长、短、短,再一长。昨日“叩”台的节拍,于今日堂外仅响半句,足够两队缉事“换步”。步一换,门内门外开出两条看不见的路。路一开,风有了方向。

“问法。”郭嘉把粗茶轻轻推远,不含情绪。

曹操侧过身,捻起案侧一盏温水的瓷杯,拇指在盏沿上缓缓一抹,像在抚平某道看不见的刺。他忽然把杯举高,仰腕。

——“啪!”

青瓷入地,不碎为粉,碎成三瓣,清响在石纹上弹开,像三根极细的钩,干净、利落、无回声。

那一瞬,堂的四隅像被打开了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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