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将作大匠的“三问”,礼制与实用之争(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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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当你三日。只是,老夫再加半问。”

“请。”郭嘉拱手。

“礼制与实用,听你口中都能‘并走’。”杜畿举起那只‘九章尺’,青光在日下一闪,“可礼是谁的礼?器是谁的器?你说‘器之心在此都’,那器的心,是在天子,还是在你们?”

这句话像一把火,舔到帘后看不见的地方。院落最深处,有内侍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宫城方向。荀彧的手指在袖中轻轻一紧,又松开。曹操站在众人之后,眸色极深,像江水最狭处的暗涌。

郭嘉沉默了一息,抬首看向将作署大门外的天。云缝更开了一些,光落在那盆水上,水面起了微小的纹。他走到那张“天枢台”的草图前,指尖在一处淡墨旁敲了一下。那里,只写了一个小小的字:“眼”。

“器,先是‘看得见’。”他道,“天子从天枢望出去,要看见百姓走在廊下不湿脚;百姓从市井望过去,要看见天子站在台上不是虚影。——这‘眼’,不是我的,是‘礼’的。礼不是把人锁在里面,是把人连在一起。若天子不愿看,器即空;若百姓不被看,礼即虚。”

帘后,像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又轻轻止住。那声几不可闻,却像在这院中每个人心里落下一点什么。曹操的眉梢极微地动了一动,随即按平。

“好。”他出声,打断了所有暗涌,“空言已足。依先前之议,三日样街。为公正起见,孤立三条规:其一,由杜大匠为监,若三日不能‘不湿脚’,‘九章算尺’收回;其二,由文若拟‘营造三十条’,今夜成初稿,明日施行;其三,样街工卒,不得扰民。若有犯者,军法从事。”

“诺。”荀彧出列领命,杜畿也拱手而应,只是眼睛仍在尺上。那眼神不是敌意,像是寻到了一块可以磨刀的好石头。

“还差一样。”程昱懒懒开口,折扇轻点掌心,“郭祭酒,既说‘法可教’,如何知你之法可‘一日上手’?老夫愿出一道小试。”

“请。”郭嘉转身。

“以你所言‘反榫’与‘弧枋’为例。”程昱把两块木料与一张样模推到机关台上,“从这群匠里随意抽五人,给时一刻。看他们能否按样成榫,且榫舌入槽后,用水盆浸十息,再以锤击,不裂不崩,即为合格。”他笑意更深,“成,则可勉信你之‘法度’,不成,则你这‘三日’也不过戏言。”

“好。”郭嘉答得利落。他回首看了一眼人群,目光落在一名年轻的泥瓦匠身上。那人衣衫泥污,眼里却有股子倔强。“你,和你……还有你们三位。”他点出了五人,又招手要来一面鼓,“鼓为节,一息三击。诸位按节作业,不许争快。”

鼓声起,短促而稳。五名匠人围到台前,依样切削、刻槽、打磨。旁人围着看,从开始的不信,到暗暗屏息。郭嘉并不指手画脚,只在最关键的瞬间,伸出“九章尺”为他们校正一次角度,或在“反榫”的倒刺处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十五分之一刻、五分之一刻……鼓点一声声敲进人心。杜畿站在一旁,虎口微收,像是把一柄看不见的刀握得更紧。

“一刻到。”程昱笑道。

五人同时把成品“咔嗒”一声合上。郭嘉示意将其投进水盆,十息后取出。杜畿亲自执锤,分五次敲击。第一件,榫舌不虚;第二件,弧枋不崩;第三件,在第三锤时发出一声轻响,却没裂,只在倒角处起了毛刺;第四件、第五件,稳。

“第三件,虽未裂,但需修。”杜畿收锤,“算四合一修。”

程昱合上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四合一修,也算‘成’。”

围观的工匠们终于吐出一口凉气,像在雨里找到了可以避一避的檐。那股子自信在他们的眉间慢慢浮起来。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像在与旧日的手艺告别,又像在与新法握手。

“法可教。”杜畿低声开口。这次,他把“九章尺”正正放回郭嘉手里,不再用试探的姿态去掂。

“谢大匠。”郭嘉接过,目光清亮。他转身面向众人,抬声道:“从此刻起,将作署分三局:样局、窑局、渠局。样局归杜大匠监;窑局归王秉——”他点名一位沉稳的老匠,“渠局归李明——”又点名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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