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神工图纸,在朝堂上展开的“天书”(3 / 3)
字:“眼。”
荀彧看懂了他想被看懂的部分,却仍旧装作未觉,只含笑颔首。礼,是他手中最锐利的刀。今日这把刀被郭嘉握住了一半。
朝会渐入尾声。曹操收束场面,“图留殿中。将作署与兵、工、户三司,今夜便分担细目。三日后见样街。”他抬手,内侍应声。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缕冷笑破开潮气。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缓步出列。他衣褶整洁,靴尖泥渍分明,像是刻意不去擦。他停在图前半步之外,抚须,目光在图纸细节处一寸寸挑剔地挪动,直到挪到那一个个“看不懂”的点上,终于停下。
“老夫杜畿,任将作大匠。”他用平常的声调报出姓名与职掌,像把一块石头轻轻放下,“郭祭酒此图,画饼充饥而已。恕老臣直言,此城,非人力可建,乃空中楼阁!”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直刺朝堂。
空气顷刻紧了。有人抬眼想看主公神色,又不敢看。内侍手上的铜炉香烟被人碰了一下,烟线歪出一道弧,旋即又直。帘后传来极轻的咳,像雨落在深井里。
郭嘉没有立刻辩。他只把卷轴的末端按住,目光平平地与杜畿相对。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一座尚未升起的城与一个老匠一生的经验。沉默不过一息,便有千钧之重。
曹操眯起眼,薄薄一笑,“好,工有工言,策有策辨。今日到此。三日之后,样街见真章。若先生之图是饼,我愿同吃;若杜大匠之言为真,我也愿让他把这‘九章算尺’取回。”
鼓声再作,帛帘无风自动,殿外泥光微冷。
朝会散去,人潮沿着湿滑的御道退下。郭嘉独在丹墀前立了片刻。他低头,像在看这幅图,实际却在听。泥下暗水正行,走进他预留的回廊,像无数细小的脚步。那是城还未出生时,心跳的前奏。
他抬头,朝帘后微微一揖,然后转身而去。
——三日之后,天书将从纸上落地。至于它是否真能被时代读懂,且让泥与水、人与礼来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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