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以退为进,天子的“选择”(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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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之手,谨军士之足,谨商贾之心。”

他抬头,看向曹操,“孟德,护朕之‘谨’。”

曹操拱手,郑而又郑:“臣谨奉诏,违者军法。”

太常卿受命,已在帛旁添列“告文”礼次。荀彧以清简收束篇尾,补一行:“愿书日日呈,所言不择美,惟择真。”杨彪亲自押笏,于“敬告先帝先后”下按印。董承沉默,取笔在“监祀使”旁署名,按拇指血为记。

其时,内侍小步急入,伏地启奏:“冀州使者已候殿外,请即觐见。”

董承目光一紧。曹操眉头微挑。杨彪笏端一停。荀彧瞥一眼郭嘉,未言先笑。

汉献帝放下笔,语声不扬,却一寸不让:“令冀州使者稍候。朕先去‘愿墙’。”

这句话像是一柄柔背的刀,转过来露出刃。董承一惊:“陛下……”

汉献帝抬手止他:“先‘民’,后‘客’。他远来,朕不怠;但百姓在风里,朕先去风里。”

曹操深深一揖:“臣护驾。”

郭嘉在后,轻咳一声,压住,低声对荀彧道:“以退为进,先把道义占住。”

荀彧颔首:“是先把‘观众’请进来,再演给‘客’看。”

——

午前微光,风中仍有灰,愿墙下人影密密。有人端着空碗,有人抱着被褥,有人拖着半个箱子。有字写得像小孩儿画画,有字写得如碑刻。孩子被热粥熏得眼亮,老妇掀起帕角抹泪,一个断臂汉子咬着笔杆,笨拙却固执地补上一个“活”。

“天子到了——”不知谁低声一喊,潮一般的跪声传来,又像潮一样慢慢起。没有欢呼,只有吸气。那吸气,把许多人的眼眶迅速湿了一层。

汉献帝并未登高台。他只站在愿墙正前,把今晨的“告文”交太常。太常卿展开帛,礼声不高不低,字字清楚地落在冷风里:“敬告先帝先后……许为行在……三月禁大役……三月复测……”每一句落下,前排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地点一下一次头——他们未必懂“复测”,却懂“医”“井”“粥”。

诏读至“监祀使董承,太常佐礼”这一句,董承出班,躬身受众目之视。他嘴角紧绷,眼神却不再冰冷。他看见一名老妇举着许久不敢放下的双手,忽然落下,又立刻在旧衣袖上擦了擦,想把赃污擦净。他直起腰,声音不高却极硬:“董承在。礼在,火在。”

诏读完毕,汉献帝上前一步。他没有多说,只有一礼——向愿墙、向百姓、向风:“朕失地在前,愿先谢众。朕与卿等,同走这条路。”

风将他的衣角轻轻掀起。一个小童忽然举着碗直直向前,嗓音细细地抖:“陛下,求不病。”

汉献帝弯腰,抬手摸他头顶的乱发,“赐你‘安’字。”他取随身小简,写了一个“安”,递给司隶,“钉在愿墙上。”

这一刻,天子的“退”落到了地上:他从高台退下来,退到风里,站在纸张、焦土与粥香之间。他的“进”也在这时生根:他把“许都”二字写在民意之上,让礼与民做他前行的盔甲。

——

回殿时,冀州使者已经等得衣襟生寒。是袁氏门客,衣冠楚楚,眉目之间一股不容忽视的傲。他进殿大礼,言辞锋利:“冀州公忧国忧宗庙,闻陛下改都许,恐有奸人挟天子——”

他“奸人”二字未落完,董承已厉眼斜飞。杨彪笏端一顿。曹操面不改色。荀彧像没听见,只在袖中缓缓转着一枚小简。郭嘉微笑,咳意仍藏在胸,眼底有光,宛若薄霜。

汉献帝不怒,只以指轻轻敲案角,发出一声极轻的“笃”。他语气平直:“冀州使者远来,劳苦。刚才朕在愿墙前行礼。临风之时,朕已下笔:**许为行在,以养宗庙;洛阳焦土,三月禁役;三月复测,势回则修,势不回则迁。**此四句,朕之选择。君侯若问‘礼’,董司空在;若问‘证’,太常在;若问‘民’,愿书在。”

他抬眼,声音不高,锋却在字里:“君侯若问‘义’,朕在。”

冀州使者一滞,转而笑,笑意里有寒:“行在一设,道德一高,名实却在曹公手中。世人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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