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文若的忧虑流水的黄金(2 / 5)
今晨又添了两处。”
一名都吏从门外躬身进来,低声禀告,“靠河的旧仓边一处,南市丁字巷口一处。
换息更敢喊,十日一折,不问来路。
人排得长,已经与丝票局门前相接。”
荀彧眉心一拢。
影子钱庄像是长在墙根下的黑蘑菇,前日被敲碎,昨日又冒新芽。
他合上账簿,收起声音:“去把柜子围起来,问他们的‘来书’。
别动手。
只问。”
都吏领命退下。
荀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袖内的铃微微一响,又沉下去。
他回看帐房里那一条条“流水”
的数字,像是看一条被雨水淋湿的符。
那符里有一个人影,他抬起眼,已然知自己将要去哪里——
帅帐。
……
帐里的灯在白日里也亮着,油焰细,却稳。
郭嘉咳了一声,把茶按在唇边,没喝,仿佛只是借杯沿的温度抵住胸口那一点凉。
他也看着一叠簿子,那簿子与荀彧手上的一模一样,却在另一处写着不同的字:线路、视线、垫层、夯土、引水、堤背、排涵……每一个字,都是钱。
荀彧进来时,脚步很轻。
“奉孝。”
他抱拳。
“文若。”
郭嘉抬眼,笑意淡淡,像书页里折起的一角。
“坐。”
荀彧不坐。
他站在案旁,指着簿上某处。
“第一段,五十里;第二段,一百二十里;第三段,预估为一百八十里。
若以‘王师’之名,不扰民、先付薪、不用徭役,工行需倍于常例,钱行亦倍于常例。
把前线‘败得明亮’的用度叠加起来,我们的‘流水’,三旬后,便是干涸。”
他说着,目光仍温,语声也稳,可每一个字,都像石子落在盆里,滴滴答答,听得人心口紧。
郭嘉没有打断。
他只把手按在簿面上,手背青筋淡显。
他看完荀彧的指,才慢慢抬眸,“你怕。”
“我怕。”
荀彧坦然,“我怕府库空了,粥棚淡了,工人的手停了,‘王师’二字成了空壳。
我更怕,我们把‘阳面’做得太好,背面却撑不住。”
郭嘉沉默一瞬。
他伸手取过旁边一只小匣,打开,露出半圆的铜盘。
指针伏着,不动。
那裂出的细线,静得像是一根白。
“昨夜它又裂了一丝。”
他像在说一个与钱无关的话,“吕布杀得狠,煞气重。
鼎底的火,正旺。”
“火旺,锅也得有米。”
荀彧迎上他的眼,“奉孝,你让我背你的阳谋,我可以背。
可若要我背你把府库烧空,我背不动。”
帐里的风从帘缝里进来,又从另一边出去。
郭嘉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
那笑一出来,帐里的紧绷便松了半寸。
他把簿子推开,换了一只更旧的薄册,那薄册像从某座破庙的灰堆里翻出来的,纸边黄,字不多,只有一行:“粥棚、丝票、叶券、工役、影子。”
“文若先生,”
郭嘉说,“钱,是死物。
用在刀刃上,它就是活的。
现在,我们只是在为这把刀……淬火而已。”
荀彧眉峰轻敛。
他懂这个比喻。
他也知道这把刀叫“王道”
。
他却仍不肯退一步,“淬火要水。
水从哪里来?”
郭嘉指尖在“影子”
二字上点了一下,又移到“丝票”
。
“水不只在库里。
在市里,在路上,在人的手里。
我们把水的路修出来,把水的池挖出来,它就会自己流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看‘影子柜’,觉得它在吸水。
可它只是告诉我们: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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