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子之泪鬼才之心(4 / 6)
点头,没有再看帛。
他把帛推回给我,手指掠过卷角,卷角被他的指尖摩出一层极浅的亮。
他忽然问:“他——郭嘉,何以把‘安’刻在最前?”
我想了想:“因为他把‘杀’放在心里,把‘安’放在脸上。
先给人看‘安’,再在该杀处杀。
杀不是为了杀,是为了不杀更多人。”
他沉默。
沉默里,钟楼那边又传来几下微弱的“喑”
。
是风穿钟唇,像人压住哭声。
我听见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把那点未落的泪也吸回去。
他把手放下,像把一把刀按回鞘里。
“你背后的那位,”
他道,“是杀人与救人都要管的心。
他的心……比你想的更软,还是更硬?”
“都不是。”
我道,“他心里有一口井。
井里水冷,能照见星。
冷,故能断;照,故能怜。”
他轻轻“嗯”
了一声。
巷口有人过,步子里带着兵器轻磕的声。
他侧头,视线回到粥棚。
孩子抱柴回来,怀里多出一根粗大的枯枝,笑得更亮。
“粥不可断。”
他再次说这句话,不像令,更像自语。
“粥不可断。”
我回他。
这四个字像一个活着的印,落在心里,烫一下,随即温起来。
他走了。
走得很轻。
背影一度停在青砖上那个“安”
的前面,又越过。
越过,是因为他要给“安”
让路。
他穿过人群,没入黑灰与火光交织的缝。
风把他的衣角轻轻托了一下,又放下去。
——
郭嘉立在巷的另一头。
素裳青年走过时,他没有抬眼,只把手从袖中抽出半寸,虚虚作揖,又收回。
彼此都不需言语。
言多,反失味。
他回身,见荀彧已依案坐定,誊文之笔行云流水。
夏侯惇押解“赎命者”
,张辽在钟楼下整理兵线,典韦把链球拎在掌心,像拎一盏灯。
“奉孝。”
荀彧低声,“‘空票’已取两张。
确有第三人偷换新赭印之票,企图穿线而过,被我以‘印旁安字收笔过重’识破。”
郭嘉笑:“你也爱做旧。”
“做旧是让人心不疼。”
荀彧也笑,“你杀‘名’,我修‘法’。
法须似旧,方不逆耳。”
“好一个‘不逆耳’。”
夏侯惇扛着斧背过来,“刚才那几张‘空票’上,墨香太甜,齁得我牙缝腻。
邺中人的甜。”
“甜,最易坏胃。”
张辽淡淡补了一句,“姜,最护胃。”
四人都看向粥棚。
小乞儿又跑来换柴,眼睛亮亮。
典韦把链球放在他脚边,故意嘿笑,吓得他往后退半步,又忍不住看那圆铁愣。
夏侯惇从身上摸出一块干饼塞给他:“拿去蘸粥。”
荀彧递一枚木筹,小乞儿攥紧,点头跑远。
“明日起程。”
郭嘉回神,“今夜入更后,子廉撤半,文远补空,恶来去北市口藏。
反铃不死心,还会动一次。
让他动,动在我们的钟声之后。”
“他要是动在钟声之前呢?”
典韦问。
“他不会。”
郭嘉淡淡,“我把他所有的线都接到钟上了。”
荀彧抬目:“奉孝,你心里有数便好。”
“心里有数。”
郭嘉轻咳,再按住,“文若,誊文记一笔:‘迁在许,暂奉行在;赈粥三处,按印给粮;沿线渡口,赭印独认;旧票不验,空票待询。
’记‘待询’二字。
‘询’字里面,是‘言’与‘寻’,我们要用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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