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时地利大河为弓(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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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石飞快铺开。

“井爆水!”

有人惊叫。

陈宫的指尖猛地一紧,马鞍上的革出一声“吱”

他立刻抬手:“回!

避井——”

话未落,廨后墙根又涌出一道更细的水线,贴着墙面往前窜,像蛇。

就在水将路抹平的一瞬,城楼上有人抛下一蓬粉白的灰,随即又是一捧豆糠——灰先落眼,豆糠后吃水,地皮“唧”

的一声,像被人按死。

赤兔前蹄一蹬,铁蹄在湿糠上划出刺耳的滑响,吕布身体前倾,戟尾往地上一拄,人没有失衡;只是他眼角压出一条极细的冷纹。

“有器械!”

高顺喝,“护眼——列楯!”

豆糠迅吸水成浆,鹅卵石之间的缝隙被黏住。

井口再喷一股水,这一次微带着土腥与盐涩。

并州骑军靴陷入半寸,赤兔后蹄一踏,溅起的浆糊糊住了马膝,度被拖了一线。

这一线,足够让暗巷尽头的重弩“咔”

的一声上弦。

“放!”

第一排弩矢齐出,矢尾嗡作一片,像一阵被拉满的风。

并州骑用楯一遮,前三矢被挡,第四矢却钻过井绳与马颈间的缝,狠狠钉进后排士卒的小腿。

人未倒,队形却皱了一褶。

“再放——二拍半节奏!”

城上鼓点落下,重弩不急不缓,正好与井喷的水头错开半息——水声起时弩息,水声落时弩鸣,每一次鸣都打在人腿最难提起的那一刹。

“撤——列纵!”

陈宫沉声。

纵列比横列更能破水,但也更容易在狭巷里被溅开的“灰糠”

黏住脚根。

他一边退,一边死盯两侧高墙——他在找“破绽”

,哪怕是一截没抹灰的砖缝。

他找到了,果然在巷右一段旧墙下有一块碎砖未填。

他扬下颌:“从那处抬墙——扛进!”

两名亲随同时上去,将楯当作撬杠,身子一力,旧墙竟被撬开一个窄口。

“温侯!”

陈宫抬声,“此处可折!”

吕布一戟挑开前排乱箭,回马半步,赤兔前蹄在湿糠上“咯”

的一声,却稳住。

他眸子亮,不是怒,是被激起的战兴奋。

他一声短喝,整队从那处窄口硬挤出去,像大鱼从网眼蹿出。

“退——”

高顺断然,“留后三十!”

后列三十人反身立楯,楯面斜挡,承着弩矢与水。

井口的水喷了一阵,忽又低了半寸,却更急,像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弦。

“他们在‘掣弦’。”

陈宫咬牙,“狐的鼻子告诉我:这水不是天要的,是人拉的。”

他抬眼,目光穿过水汽,看向城楼阴影——那里站着一个披浅色氅衣的人,不动,像一枚按在棋盘上的钉。

那人没有笑,只有眼底极淡的一点亮,像深水里的磷。

“奉孝。”

陈宫在心里吐出两个字,像是在牙缝里压住一团火,“好狠。”

——

鼓台上,荀彧铃声第二记,清而短。

“上游第一闸再阖一寸;二闸挂钩取位,预备落;三闸止。”

郭嘉吐字如钉,“水势不可大——‘箭’要穿,不要淹。

记住,我们要他‘退’,不是要他‘死’。”

许褚看向他:“军师,何故留?”

“狼要学记忆。”

郭嘉道,“太狠,他只记恨;恨让人更慎。

今天,只许他记‘渴’,记‘滑’,记‘怕井’,记‘夹道难行’。

明日,他才会自己去找‘更近、更开阔’的水。

那水,不在这座城里。”

“城外?”

荀彧眼神一动。

“河外。”

郭嘉轻声,“弓背之外,还有一层弧。”

他没有细说,只把扇骨按在沙盘“河湾”

外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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