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崩溃的防线雪片的告急(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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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惇在雨歇后的第一道风里拆开第十九封急报。

纸面摸上去是粗糙的,他的指腹有旧茧,能分辨出粗糙里的细纹是怎么走的。

他看一眼,就把那张纸折回去,塞进怀里。

他的刀今早锐极,今午有点钝,到了黄昏,出刀时会不自觉多退半步,用刃背磕,对面的人一倒,他恨自己,恨得重,以致浑身上下每一处旧伤都并着这股恨泛疼。

“将军,城下拒马已清,按令可再推三丈。”

亲兵抱拳,胸腔里的气从牙缝里漏出一点凉。

夏侯惇没有应。

他把刀尖插入土里,然后抬眼看远处营门外那片跪着的黑影。

黑影里有人举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回家”

这两个字在风里忽明忽暗,像两只在泥里求喘气的小鱼。

夏侯惇的喉头动了动。

他想起濮阳的一个旧友。

那人姓靳,早年跟着自己在河上破过贼。

那人有个女儿,春天时才满两岁,头顶有一撮旋,旋里长了根新。

靳曾把那根像宝一样给他看,笑得牙齿里一口烟渍。

他没有把信拆开,他害怕看到靳写的字。

他更怕的是连“靳”

字都认不出来。

“主公未令回。”

夏侯惇吐出这句,像把一块烫石头含在舌下,“继续攻。”

亲兵低头,随即应声。

夏侯惇拔刀,刀锋贴着自己的腿擦过,冰。

冰好,让人脑子清醒。

他把那股“回”

的念头硬按下去,按得深,深到心窝里,不让它再浮上来。

——

曹操的大帐是白的,帷幕里熬的灯油是清的,香也是清的。

可今日,清的味里混了一点腥。

不是血腥,是焦灼的腥,像铁在火上烧到了某个温度,忽然被雨水一口吹灭,冒出一缕古怪的白气。

文吏把“白札”

一卷卷摆在几案上,不敢堆太高,怕倒。

倒了就不好收,纸角会起毛,起毛就会少一笔,多一撇,把“守”

写成“手”

,“手”

写成“扌”

,一切就都坏了。

诸将站在帐下,甲缝滴水的落点一寸不差,组成一行细密的点子。

谁也不敢先说话。

先说话的人,要么得拿“办法”

,要么得替别人“死”

“主公。”

有人开口,声音低,“兖州……告急。”

这三个字今日已被说了四十七次。

曹操抬手,掌心向下,示意“我听见了”

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把案上的告急按时间一份份翻到最后。

他看时间,看地名,看每封信里夹带的那一点真实气味——有的是烟焦,有的是潮霉,有的是马鬃混着豆饼的酸。

他听诸将的呼吸,他甚至在其中辨出夏侯惇那一口压着不让外泄的火气,像封在瓷缸里的烈酒,轻轻一碰,整个缸壁都要嗡嗡作响。

“奉孝何在?”

曹操忽然问。

“军师祭酒方才回帐,后又登台观星。”

传令答。

“观星?”

有人忍不住低低复了一句,唇边带出半分讥,一半焦。

曹操没有看他。

他把手指搭在案沿,指骨一下一下轻敲,像在数星。

数到五,他才抬起头,那双眼里的光被灯油一照,显得很冷也很稳:“传我令——继续攻城,不可后退半步。”

帐中嗡地一声,是诸将的甲片在同一瞬收紧,出的细声震动。

有人立刻出列:“主公!

兖州是根本!

若根本被拔,徐州再破也失意义。”

又有人上前半步,不敢抬头:“请主公权衡。”

夏侯惇没有说“请”

他往前出一大步,膝盖重重着地,额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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