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磐石之策程昱的自信(3 / 6)
才好下。”
“你胸中的那口气,昨夜缓了一线?”
程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郭嘉没问他如何察觉,只点头:“地声在,躁意便少。
你不信这些,我也不强说。”
“我信人事能动天时。”
程昱道,“你能借天时,我便替你守人事。
天时难久,人事可续。”
“所以你自信。”
郭嘉看着他,“你信你的石有分量,压得住我那些不稳。”
“我自信,不在压你。”
程昱望向远处,“在压诸侯。
我观他们,多是风势来、风势去,重名而轻序。
我们若练好序,诸侯自乱。”
“诸侯自乱,我们便自整。”
郭嘉道,“仲德,明日我去第二处地缝,你的人要借。”
“拿令去借,见牙门旗便借。”
程昱把腰间另一枚竹牌递来。
这一枚刻着“牙”
字,蛇纹之内,牙旗小如米粒,“此牌为牙门行令,凡持之,里正无得拒。
谁拒,谁罚。”
“借了。”
郭嘉收起,转身要走,忽又停下,“仲德,你为石,我为针,文若为线,惇与仁为臂,主公为手。
若这只手握拳之时,我的针会藏在掌心,不见血也能伤人。”
“你少说两句。”
程昱哼了一声,“嘴上锋利,不及手上稳。”
夜色降落的时候,营里打起了铁钉与木桩的节拍。
蔡文姬抱琴立在远处槐树下,听着这节拍一下一下落进地里,像给某个巨大而看不见的身体安抚。
她不弹,指尖轻摩那道断弦的裂口。
她在心里默记:石起、桩定、井明、旗动。
每一个字,都像一张薄薄的叶,把人的心包住,包得不紧,却不让它散。
第二日一早,程昱召里正、族长、豪右、商贾、匠头,于喉城内设三榜:安民榜、徙民榜、禁军榜。
安民榜写“井有水、仓有粮、城有医、路有旗”
,字大如斗;徙民榜写“徙者有田、有利、有护”
,字略小,却一笔不乱;禁军榜写“军中十禁”
,字最细,却刻在石上,榜下立杖。
一时人潮拥挤,指指点点。
有人心里不服,面上不敢露;有人看懂了,眼里落下一寸光。
榜旁摆一方木箱,刻“诉”
字,谁有不平,写下投箱。
程昱亲开,逐件批答,能解即解,不解即记。
他把“诉箱”
的钥匙挂在自己腰侧,谁问,他便把钥匙举给谁看——不是炫耀,是告诉人:门在。
第三日,有人来闹,是陈留某豪右,惯于“收路费”
,不服盐价、水路、牙门令;他自以为献马三十,便可换“过河不缴”
。
程昱不动声色,只命人取来“盐库账”
“水路册”
“牙门令册”
,三册摊开,纸页边角被风掀起又掀回。
他请豪右坐,斟茶,茶不热,只有微温。
他先谢其“献马三十”
,后指册:“盐有价、路有册、牙有令,你献马换过,便是破例。
破例一开,秩序破。”
豪右怒:我有功。
程昱点头:“有功记功,午后你去军府领功牌。
功归功,法归法。
你若再闹,我替你把功牌也收了。”
豪右被他的眼神定在席上,像被一块石按住胸口,一时喘不过气,讪讪告退。
门一合,程昱吩咐:“功牌照旧给,盐价不变;明日派人暗查此人乡里,若有贫寒户,暗助盐与粮。”
属吏惊异:“为何助?”
程昱道:“他要面;人要心。
面给他,心给人。
面一给,他就不再无面地闹;心一给,他乡里就有嘴替我们说话。”
午后,军校来报:济北方向有探马,两次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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